善巧隔天出院,馒头亲自跑了趟医院,忙前忙后的转悠好几圈,发现没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只好乖乖跑到前面去开车门。
把善巧送回去,馒头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善巧盯着那辆车一股烟似的窜出去,忍不住就笑出声了。
“这车技,跟沈刊学的?”
提起这个,柴亭就想到馒头学车的那几天,真正考验人的意志力。
他摇了摇头,觉得有点好笑:“跟三叔学的,沈刊不愿意教这些基础的。”
馒头典型是个游戏黑,所以车技也一般,三叔开什么都像在跑拉力赛,带着馒头飞奔一路,馒头愣是蹲地上吐了十来分钟,才缓和过来。
三叔尴尬的不行,这次放慢了车速,让馒头在一旁仔细看着。
结果看了半天,馒头也没个头绪。
三叔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手把手的教,紧接着就报废了一辆车,然后得知真相的谁都不肯借,最终还是三叔偷偷拿了爪哥的钥匙,偷了他那辆大越野。
馒头被赶鸭子上架,三叔让他跑一圈,并且威胁他如果这辆车在报废,他就把两辆车一块儿都赔给爪哥。
馒头哪里有这么多钱,就算有也肯定不愿意赔车,于是只能专心致志的看着前方的路,一刻都不敢松懈。
三叔足足教了两个月,馒头的车技才勉强算得上过关。
柴亭把这事儿讲给善巧听,善巧乐的不行,难为馒头刚才送她回来的时候,速度跟蜗牛似的,原来是怕她会吐。
吐倒是不至于,惜命倒是真的。
善巧被柴亭搀扶着上楼,家门口站着两个人,她之前没有见过,正一脸哀求的跟夏禾说些什么。
夏禾看到善巧和柴亭,赶紧招了招手:“诶呦,你们俩总算回来了,快看看,说是找你们的。”
善巧看向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
沙发摆着一排杯子,里面装着热水,男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柴亭,发现对方脸色不太好看,立马心虚的低下头。
女人手指磨了磨杯子的边缘,“那个......我们是鸠杰士的父母。”
善巧看向柴亭,一脸不明所以。
柴亭黑着脸,说:“撞你的人叫鸠杰士。”
善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们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女人说,“我们是来登门道歉的,我儿子不小心撞到你,医药费什么的我们愿意承担,希望你可以原谅他,不要......”
善巧猜,她应该是想说,不要把事情闹大。
柴亭叹了口气,问:“医药费什么的,你认为我们会在乎?”
女人皱了皱眉,就知道是这样。
撞了贫困的人还好解决,就怕这种有钱的,最不能容忍自己吃亏,这件事的的确确不太好办。
女人问:“那么你们有什么想法?”
柴亭指了指善巧,说:“受害人在这里。”
善巧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女人看向善巧,诚心诚意的道歉:“对不起,影响了你的健康,给你带来的不便,我感到非常抱歉。”
善巧一摆手,说:“如果你们想要这件事彻底结束,就让鸠结石自己来谈,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
柴亭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纠正她:“是鸠杰士。”
善巧从善如流的改口,“哦,鸠杰士,他必须亲口来跟我道歉。”
女人和男人互相对视一眼,男人咬了咬牙:“既然是这样,那么打扰了,我们就先走了。”
善巧低低嗯一声,说:“我耐心有限。”
“知道的。”女人说。
柴亭把他们送到门口,两个人离开,远远还能传来声音不大的对话。
“你道歉有什么用?都说了,这种有钱人最喜欢斤斤计较。”
“都是为了儿子。”
“现在怎么办?就你儿子那个脾气,根本不可能过来道歉,现在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刚才怎么不说?”
“我......”
声音越来越远,一直到听不见。
柴亭和善巧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情绪,善巧耸耸肩,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夏禾捏了捏善巧的胳膊,问:“怎么样了?”
“养几天就好。”
夏禾才不信,直接问柴亭:“要几天能好?”
“分情况,怎么也要两个月。”
善巧瞪了他一眼,无声控诉他是“叛徒”,柴亭回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自打那以后,善巧的早午晚三餐,变成了花样百出的骨汤,喝的善巧叫苦不迭,恨不得立马清粥咸菜。
就这样入了冬,第一场雪迟迟未下。
善巧的伤还没怎么好,但不妨碍她坐在办公室处理一些文件,整理好后,交给馒头去打印。
临下班前,善巧被叫到办公室。
九如鬓角有一点花白,他看了眼善巧的手,语气淡淡的问:“没事吧?”
善巧看着他,说:“有什么事?”
九如知道她不愿意听那些客套的话,也不多废话,直接把一份文件拍在桌面上。
文件的档案袋上,贴着蓝色的便利贴。
善巧一脸“解释解释”的表情,没急着伸手去拿。
九如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说:“这是一份机密文件,不能泄露出去,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给我签一份保密协议。”
善巧敲了敲档案袋,“这么严重?关于什么的?”
“关于柴亭。”
善巧微微一顿,皱着眉:“这是什么意思?”
九如把那份保密协议推过去,说:“先签字。”
善巧想也不想就把自己名字写上了,然后捞起文件袋转身就走。
她抱着文件,把贴便利签的那面背过来,正面看只是一个普通的档案袋,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回到办公室,善巧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担心里面的内容会让自己承受不住。
她缓了一会儿,打开档案袋,看到里面的记载和时间,微微一愣。
这些都是柴亭在非执勤时间的外出记录和跟陌生人的通话时长,甚至还有一个录音出来的文字翻译。
[喂?]
[答应我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你催我有什么用,我至少得保证善巧的安全。]
[我只要她身上的那个人。]
[你的手术能百分百成功?]
[不能保证,有六成希望。]
[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
这几句话连贯在一起,听起来可能没什么思绪,但联系到柴亭跟夏禾上一次的对话,善巧大致能猜测出柴亭在跟谁通话,通话的内容又是什么意思。
她想不到这么谨慎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被抓住这么多把柄,虽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让他彻底革职,并且接受调查也是合理的。
善巧把文件重新装好,锁在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