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亭这才看向法医,法医对着他挑了挑眉,给自己和善巧倒了杯水,然后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我就不用管了吧?”
柴亭点头,说:“这是我未婚妻,善巧。”
善巧微微侧过头,“你好?”
法医盯着她看了几秒,煞有其事地说:“这小子一直眼光都不错,我就说他找女朋友一定不是个丑的,这么一看还真是。”
任何女人在这种自然而然发生的夸赞自己美丽的事情下,都不会表现的太淡然,俗语讲“女为悦己者容”,也不是不无道理。
但善巧听了,连谦虚都没谦虚,直接点头:“确实。”
法医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她喝了一口温水,自我介绍:“我跟柴亭是老相识了,他上大学那会儿,我还当过几次他的导师。你就叫我鸣鸣姐就行,比你没大几岁,这声姐也不算占便宜。”
这人性子是善巧喜欢的类型,她笑容难得展开,跟鸣鸣多聊了一会儿,才打算离开。
临走前,鸣鸣说:“这小姑娘看着可怜,难得你愿意替她父母查清楚。不过有一点我得告诉你,这孩子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你与其一趟一趟的往这儿跑,倒不如找找她身边熟悉的人。”
柴亭没转身,只是微微摆了摆手。
鸣鸣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也就没在多说。
柴亭开车,善巧坐在副驾驶思考刚才鸣鸣的话。
“你今天见江池的父亲,有发现什么没有?”
善巧摇了摇头,说:“没有。”
她需要见一下江池的母亲,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从江池的房间里出来。
对于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来讲,江池母亲的反应是正常的。
但有一点善巧不明白,作为医生,应该见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就算是悲伤,也不应该这么难以接受。
反观江池的父亲,善巧倒认为他那种才算正常。
是男人的承受力比女人更强一点的原因?
善巧想了一路,没怎么跟柴亭说话,一直到车停下,她才缓缓抬起头。
“......”
被柴亭锲而不舍的精神折服,善巧出神的盯着眼前医院两个大字,无可奈何的打开车门,等柴亭下车后,跟他一起穿过人行路,进了医院的大院。
挂号,排队,打破伤风,顺便重新清理了伤口。
看着被包裹成粽子的手,善巧切身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
柴亭开车送她回去,今天孙桂英请假了,据说是跟三叔出去见什么人。所以晚上夏禾不回来,在总部值夜班。
把善巧送回自己的房子,灯一开,看着屋里乱糟糟的环境,两人都默契的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柴亭默默捞起车钥匙,叹了口气:“最近都住在夏姨家,屋里没人收拾,还是先回去住一晚,我明天打电话找个家政过来收拾。”
“不用,”善巧跨过地上那袋垃圾,“卧室能住,我不想折腾了。”
她今天跑了一天,有点累。
柴亭怕她心里不舒服,还是屈身把客厅给收拾干净了,最后不放心的喷了点香水儿,还闻了闻自己穿了一天的衣服,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味道。
好在他衣服还挺干净,有种淡淡的青草气息。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裹着条浴巾,披头散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的善巧。
刚洗过澡的原因,她浑身上下都渗着水,脸蛋热气腾腾地透着一种健康的红润,睫毛湿漉漉的,看柴亭的眼神带着点戏谑。
柴亭:“......”
他走过去把善巧抱住,下巴垫在她的脑袋上,瓮声瓮气地问:“什么时候洗完的?”
“刚刚。”她声音带笑。
柴亭叹了口气,自己问了句废话。
他给善巧把床铺好,然后用手探了探温度,把加热毯插电,用吹风机给善巧吹头发。
“明天去哪儿?”
“去江池家里看看。”
柴亭低低“嗯”一声,说:“我跟你一起去。”
他指尖穿过她的发丝,从里到外,随着吹风机的热量,把她发梢间洗发水的香味儿蒸散。
善巧迷迷糊糊地有点犯困,脑袋一歪,准确无误倒在他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
柴亭动作一顿,声音有点哑:“别乱动。”
善巧果然没有在乱动,只是乖乖的贴着他的家居服,昏昏欲睡。
鼻子里满满的都是来源于怀里女人的香味儿,柴亭呼吸明显不稳,他把吹风机关掉,听善巧迷迷糊糊地问:“吹干了?”
“嗯。”
善巧从他怀里爬起来,眯着眼睛:“那就睡吧。”
柴亭把她整个人打包塞进被子里,然后回手关掉台灯,也跟着钻进去。
被子里很暖,他勾着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
善巧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声,直到感觉到他顺着手指纹路描绘的动作慢下来,才出声问:“怎么了?”
柴亭黑暗中的眼睛骤然乍亮,“你还没睡?”
善巧挺无奈地转过身,与他面对着面:“你这么闹腾,你还怎么睡?”
柴亭亲了亲她的额头,哑声说:“那咱们.........”
善巧低低笑了起来,问:“刚才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他挑着眉看她,明知故问。
这人一旦不要脸起来,就跟开了闸门似的,善巧刚才那点玩笑的心思,顿时就在他调笑的语气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的气球。
她周围气温逐渐上升,感官一瞬间飙到顶端,被触碰的皮肤像着了火,一寸一寸的烧到她心里。
柴亭咬着她的嘴唇,气息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抽了烟,兴许是善巧洗澡的时候。
她被动仰着脖子,头轻轻磕在墙壁上的那一刻,突然说了一句:“戒烟吧。”
“嗯?”他停下动作,心里一跳。
善巧像是察觉到他的不安,主动伸手抱住他,解释说:“我喜欢你原本的味道。”
柴亭享受着她难得的亲近,眸子里欢脱跳跃着,瞳孔映着她泛红的脸蛋,喜爱到了骨子里。
“好,听你的。”
三更半夜,善巧困的睁不开眼睛.......胃里空落落的不太舒服,所以睡不着。
柴亭把刚刚做好的面条端过来,递给她筷子:“尝尝,盐没了,拿酱油代替的。”
难怪颜色这么深,善巧想。
这会儿她还哪里在意味道,能吃饱就行,唏哩呼噜把面条吃完,又喝了两口面汤,然后擦了擦嘴。
“你有的吃吗?”
柴亭眸子里泛着丝丝笑意,柔声说:“有,你放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