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大道学军兵营里,伫立里一座巨大的物件,此物件上用帆布盖着,即便如此,其雄浑伟岸的身姿依然穿透帆布向世人展示着。
吴仲南环着古物四下看着,又借了量尺比划半天,随即兴奋的冲着众人喊道:“此物高两米半,阔一米有余,如此巨大的古物,我还未曾见过!”
李焕文冲着陈信笑笑,却不以为然,洛阳这里地底下埋的玩意多了,那日若不是炮火轰开了一角,让他看到了雕刻精美的画壁,这才想到要来装点军营的话,恐怕还得在那孤零零的山头上不知要埋多久呢。
“打开来看!”
“是!”陈信应了一声,招呼四五个兵士来,各人握了一角。
“掀!”
随着帆布呼啦啦垂下,一尊泛着青光的三足大鼎傲然出世!
大鼎纵是铜锈斑驳,反而在破败荒凉中显出的那种亘古峥嵘耀眼夺目!这大鼎一经阳光照射,立刻犹如死灰复燃般闪烁出威武的霸气!
那股霸气穿越古今,震荡着每一个观看者的内心,连一向宠辱不惊的李焕文,也被深深的震撼了,仰视而上,似天神与之对视,只一眼,便呆了。
“这,这,这……”吴仲南亏得是见多识广,在美国,在英国,他见多了流出的中国文物,可似这般雄伟的大鼎,却从未目睹,一连的说了好几个这,却也没有停下来。
“这上面有字的,吴校长认认呗。”一经陈信提点,吴仲南这才靠近了鼎身,赫然发现鼎身正中凸出一个大大的字来,说那是字,只因确为方块,吴仲南辨认半天,也没看出来那是个啥字。
“写的啥?”李焕文也来了兴趣,不过他似乎对那字下面曲折蜿蜒的画儿更感兴趣。
“哎?这好像地形图啊……”
吴仲南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抚着那凸出的字,又仔细端详了字下的地形图,地形图蜿蜒曲折,其中有山有水,并且每个空暇处都有字体标注。
忽然,吴校长浑身一震,双眼一闭竟直竖竖的挺身倒下了!
这一突如其来,幸亏李焕文眼疾手快,又站在吴校长身边,伸手一托,也没至于让他摔倒,接着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凉水,折腾好一阵,吴仲南这才慢慢转醒,可是双眼睁开之时,却直愣愣盯着那鼎。
“此鼎名叫豫州之鼎,乃大禹王铸造的九鼎之一!”
九鼎,顾名思义,有九座大鼎,是上古大禹王收集九州铜器铸造而成,分别以豫、徐、扬、青、兖、幽、凉、雍、冀之九州名称命名,作为传国重器历经夏商周三代,却在战国末期消失了。
问鼎中原中的鼎即由此而来,在中国,谁拥有这九鼎,那便是受命于天的象征!
可是,九鼎自从战国末期消失之后,便再未在人间显现过,今日突然出现,怎能不让人难以置信!
屏退众人,吴仲南拉着李焕文的手到了屋子中,他双眼一直盯着大鼎,似乎运足了气,这才缓缓说道:“九鼎消失,一直是历朝历代的未解之谜,不成想今日竟在洛阳觅得其中之一,看来当时的周王室并未真的把所有鼎都炼掉。”
李焕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击打的懵了,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接口。
“东周都城就在洛阳,留下豫鼎怕也是有其用意的,李长官,你太幸运了。”说这话时,吴仲南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一些泪来。
紧接着,他激动的说道:“中国百余年里遭受外国屠戮,当年秦皇汉武之功早已销毁殆尽,今日大鼎既出,看来中国复兴有望,民族复兴有望!”
忽然,吴仲南扭头看了一眼李焕文,上下又打量了他一番,沉吟片刻后,猛抬其头,冲着李焕文说道:“李长官,豫鼎既已经出现,这是民族复兴的兆头,但是对于你来说,却是大大的凶兆啊!”
李焕文大吃一惊,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九鼎就是代表皇权,就是代表中国权柄!强者必能君临天下,可是,可是……”吴仲南吞吞吐吐道。
李焕文被这一句话点醒了,是啊,中国历代重视祥瑞,这九鼎便是最大的祥瑞所在,此刻天下正是纷乱之时,光北洋政府之内就有奉系、直系、皖系之分,更别提各路军阀和南方革命政府了。
自己握有豫州之鼎,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其他八座大鼎还不知在何处埋着,可是光有这一座,就足以引来万人哄抢了!
豫州是哪里?便是中原!
如果让手握权柄者得知豫州之鼎在洛阳,在他李焕文手里,那逐鹿中原之时,便是自己灭顶之日!
大鼎尽情吸允着久未的阳光,陈信马天也围着它不停的观赏着,可是此刻在李焕文眼里,这座大鼎带来的便是滔天的灾祸!
“尽快上缴出去,免得受害!”这是吴仲南的建议,尽管他知道,这鼎一旦交出,它的命运面对的则更是风雨飘摇,说不定,还会引来国内更为残酷的军阀混战!
李焕文凝神屏息,站在厅中直视大鼎,许久也未曾动过一下,便如那大鼎一般巍峨挺立!
忽然,他转身对着吴校长说道:“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豫州之鼎问世,中华民族复兴指日可待!”
“啊?!”吴仲南显然被李焕文的决定震惊了。
“此鼎招摇过市,很快就会被其他人知晓,想隐瞒怕是隐瞒不了的,既然如此,我便要做得一些文章来!”李焕文似乎成竹在胸。
“怎讲?”
……
李焕文再次出现在范文轩参谋部里的时候,丁香玲也在,两人面孔上都黑黢黢的,见着李焕文跟见着瘟神了一般。
“听说李长官得了一件宝物?”丁香玲首先开口说道。
李焕文笑笑,心想,这么快这些人就知道了。
“是的,不过,在说出这件事之前,我想请两位兑现之前的承诺,将刘四毛和他的人马放了。”李焕文倒也不隐瞒。
“啊,这件事啊,不行,不行,这些人都是土匪,再说,您李长官不是三言两语就得了那许多人马吗?”丁香玲略有些忌恨的说道。
对于李焕文是如何在众怒涛涛的演讲台上讲出一番道理的故事,他们手底下的人早已经报告了,这件事着实让丁香玲和范文轩大惊,其所谓的战斗生活一致的理论确实不失为目前国内民心低迷的解决办法。
两人不禁对李焕文产生了一种敬畏和恐惧。
“如果我拿一个消息来换呢?”李焕文说道。
“什么消息比百十号人头还值钱?”范文轩一直未开口,一开口便是嘲讽。
“这个消息能让两位青云直上。”
“什么消息?!”还是丁香玲更渴望更贪婪,范文轩还没阻止,他便开口了,气得范文轩火冒三丈,生怕一不小心掉进了李焕文的圈套里去。
可是,还不待他反驳,李焕文就又说话了。
“两位可知道大禹王所铸造的九鼎?”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初时两人闻听还未有所反应,待脑子反应过来后,丁香玲先是双眼瞪如铜铃,两股战战,随即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范文轩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刚才有人汇报说李焕文得了一件大宝贝,光拉车的就有十几匹马,据说是刚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你说什么?!”
“今早,我的人挖了一座鼎,便是大禹王铸造的九鼎之一,豫州之鼎!”
……
范文轩站在豫州之鼎下,双目仔细瞧着那鼎身正中凸出的一个大大的龙行文字,端详的久了,也便真的觉的那就是个豫字,再看豫字下面曲折蜿蜒的豫州山水图形,这些东西正符合了书中所记载的那般!
丁香玲也在一旁端详,只待专家评定。
直到入夜,学军营里依然灯火通明,营外警戒非常,一个营的士兵里外保护,连一只鸟儿也不敢私自飞进去了。
毅军参谋部电讯班就扎在营里,滴滴答答的按照丁香玲的原话发出了一封电文。
接着,一阵沉默。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忽然,电报机上红灯闪烁,一封电文传了过来。
可是,这封电文却不是来自河南督军府,而是来自北京国防部!
范文轩一把夺过,正要去看,门外却突然传来声音!
“报---,前哨报告,驻洛阳边防军臧士毅团突然开入城中,目的不明,另外。”
“另外什么!”
“另外,驻许昌边防军的两个旅正向我洛阳方向移动!”
“啊!”丁香玲惊的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了。
“命令全军准备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