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苍狼白鹿的传说,李焕文在进蒙前就略有耳闻,据《蒙古秘史》记载,远古时,蒙古部落与其他突厥部落发生战争。
蒙古部落被他部所灭,仅幸存两男两女,逃到名为额尔古涅昆的山中。后来子孙繁衍,分为许多支,山谷狭小不能容纳,因而移居草原。
其中一个部落的首领名叫孛儿贴赤那(意为苍狼),他的妻子名叫豁埃马阑勒(意为白鹿),他们率领本部落的人迁到斡难河源头不儿罕山居住。
苍狼白鹿在蒙古人的心目中的地位便如龙在中原人心中位置一般,是至高无上的祖先乃至精神的象征,当年的成吉思汗就号称是狼鹿传人!
可是,现如今的蒙古,早就把那一套故纸堆丢地的干干净净了,怎地凭空里还有一个居于山谷之中的部落竟然会使用这么一个徽记呢?
能使用狼鹿徽记,就像爱新觉罗家仍然自视皇家一般,难不成这个部落也是落魄王公么?
想及此,李焕文忽然念起刚刚进来的时候,那小哥竟然嘴里说道要李林带去给医官救治,这普通的蒙古部落,哪来的医官这个官职呢?
或许是哪一家清王朝的遗老遗少吧。李焕文这般解释道。
转眼,两人便在这峡谷中居住了十数日,这里的人倒是对他们客气的很,只是,他再未见过那夜的几个长老和那个小哥。
但从平日里族人言谈之中对那小哥的崇敬,李焕文隐隐觉的那人的身份必然不会平凡了。
这一日,李焕文照旧跟着猎户们出外打猎,自己总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不是办法,凭借着自己两把子力气,倒是可以淘换一些吃食来,这反倒让董未央觉的惬意,幽谷岁月平淡人生,恰是她所追求的。
猎户们每次出来都不走远,但最近可不行了,大雪弥漫整个草原,能打着的玩意越来越少,趁着天晴,猎户们决定走远一些,而带队的恰恰就是那个小哥。
只是,那小哥见了李焕文,仅仅是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便扭头走了。
这一路走的都是秘密小道,一个叫邦拉的猎户跟李焕文走的很近,两人平日也谈得来,今天得以出门打猎,邦拉便跟李焕文讲了一个关于那小哥的故事。
那小哥叫苏和,是这个部落里的新继承人,小时候因为父母双亡,所以从小跟着大长老哲克长大,虽说他年龄不大,但为人豪爽仗义,整个部落里无论男女老少都觉的他将来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头领。
而苏和的杀父仇人正是哥萨克骑兵队队长彼得罗夫!
苏和曾经试图刺杀彼得罗夫,但每次都失败了,并且为此还丢掉了将近一半族人的性命,自最后一次行刺彼得罗夫之后,整个部落就再也不提起报仇的事情了,可是邦拉却很清楚,苏和的心中已然存续着那颗火种,只待有人点燃,便会再次燃起熊熊大火!
苏和曾对着长生天盟誓,谁若能擒得住彼得罗夫,他愿意让出部落首领的职位呢!
李焕文显然对邦拉所说的首领职位不感兴趣,但邦拉的眼神里似乎有着另外的东西,对于首领,邦拉有着异乎寻常的崇敬!
打猎的范围被限定在那晚李焕文躲避哥萨克的小树林周围,那里有狼鹿部落的秘密隐蔽点,关键时刻不但能躲避猛兽袭击,还可以躲避敌军追击,所以,苏和下了严令,不得出去整个范围,否则族规伺候!
蒙古人打猎没有固定的时间限制,况且眼下正值冬季,本来猎物就难以寻觅,索性也就放开了时间,李焕文和邦拉一组,循着事先踩好的点向西北寻去。
两人找了一天一夜,也未发现猎物踪迹,不免的邦拉有些泄气,李焕文却丝毫没有倦意,这还真凑巧,偏偏老天照顾,正当两人休息之时,李焕文发现了一只野鹿,于是,两人提着箭镞就急急的追奔了出去。
午后,终于将这只野鹿逼近了死角,野鹿身后是斡难河,河面并未结冰,水流亦极为湍急,野鹿无处躲藏,只好睁着两只无辜的眼睛望着他们,等待下一刻的任人宰割!
李焕文弯弓搭箭,正欲急射,忽然,天空中一个黑影飞过,紧接着“噗嗤!”一声,一根长矛正中那野鹿腹部,野鹿被巨大的冲力一下子顶到了河水之中!
就这样,野鹿被河水席卷而去,李焕文怒目圆睁,扭头望去,这一望,却看到了十几个哥萨克骑兵!
邦拉心中一紧,赶紧拉了拉李焕文的胳膊,李焕文倒是丝毫不惧,像个乡下村夫似得恼怒看着,哥萨克们却并不看他,而是优哉游哉的骑着马向两人围了过去。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一个为首的哥萨克挥舞着手中长矛,颐指气使的问道。
见两人并未搭话,那人身旁一个瘦小的哥萨克立即用蒙语怒吼,随即,一排长矛对准了两人。
邦拉不愿惹事,但是遇事也不怕,正欲抽出腰间短刃,却被李焕文生生按住了。
“我们是肯特山的猎户,不知大人们有何事?”
说话时,李焕文用余光扫了一眼哥萨克,一共有十三个骑兵,但从装束上来看,这些人马背上挂满了林林总总的背囊,每个背囊里都是鼓鼓的,看来收获颇丰,再看那些马鼻子,每匹马都在喘着粗气,想来这些人也是寻找了许多天的猎物了。
“下去!把那头野鹿给我捞上来!”哥萨克首领拧着脸说道,眼皮子连看都不看他们一下。
“你?!”邦拉气愤不已,这大冬天的,河水冰凉刺骨,任谁下去,即便活着上来也非得给冻个半残,这他妈不是故意整死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