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向西被下人们这样大的阵仗搞得手足无措,她强笑着摆了摆手。
“哪位是石管家?”白果对着众人问道。
一位五十岁上下,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子上前行了一礼,回道:“回小姐,正是在下。”
洛向西命大家各自散去,由石管家带着自己去了住的地方。
江南的庭院与北方大不相同,跨过高高的门槛,庭院中一片郁郁葱葱,前厅窗前的花圃中,栽种着各色叫不出名字的小花。
庭院东边是通往后院的月亮门,进去后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两旁翠竹成荫,青草丛杂、野花点缀其间。
一路上花香四溢,鸟鸣婉转,洛向西不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的奔波劳累也消散了不少。
后院比前院小,西墙边上摆着一排花盆,里面各种颜色的菊‘花和兰花,南边一个小小的八角亭,适合两三人坐在里面品茶聊天。
洛向西满意极了,石管家将两人带到屋里,又命人烧水放水,她和白果沐浴更衣后,厨房那边的饭菜也准备好了。
后院西边一间是膳厅,江陵的菜式与京都也很不一样,巴掌大的小碟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整体看上去比较清淡,但吃起却又爽口美味。
用过饭后略休息了一下,洛向西派人给胡老板的那位朋友送去了贴子,约好次日上门拜会。
细雨绵绵不绝,洛向西睡了半刻就再也睡不着了,她起身穿好衣服,便带着白果出门走走。
两人各自撑了一把油纸伞漫步在江陵城的小巷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味道,这几个月来的心中的郁结似乎也随着一呼一吸消失殆尽。
虽然下着毛毛细雨,但街上的行人依旧悠然自在。
穿过小巷,眼前是一条由西向东的青石围砌的河,唤作名游河,蜿蜒穿梭在江陵城中。
两岸白墙黛瓦,河中烟波淼淼,竹舟悠悠,简直美不胜收。
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的从身边走过,口中说着当地的方言,洛向西听不太懂。
前方是一座青石板桥,撑着伞的行人络绎不绝。
洛向西与白果过去,桥边卖花的姑娘撑着一把伞,提着一篮子花在叫卖着,白果上去买了几枝新鲜的还滴着水的玉兰花。
再往前走,突然感觉人多了起来,洛向西踮脚看去,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缩在大大的破伞下,地上摆着一张羊皮纸,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几个大字:包治百病。
行人指指点点,有说这人吹牛的,有说他是疯子的,却没一个人上去找他看病的。
洛向西看这人面相也就三十来岁,骨瘦如柴,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
在江陵如此潮湿的地方,他的嘴唇却干得起了一层皮,看上去像是许久没吃饭喝水了。
她猜这人应该不是本地人,或许是遇到困难了想找法子搞顿饭钱之类的。
拨开人群走了过去,蹲到那人对面,洛向西说道:“这位先生,我最近身体总觉得疲累,您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要吃些什么药?”
那人低垂的脑袋猛然抬起来,眼里闪着亮光,迫不及待的拉过洛向西的手腕闭起眼睛细细诊了起来。
四周的议论声小了很多,都在看这位号称包治百病的人是不是真有能耐。
过了不大一会儿,那人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说道:“小丫头,你是不是最近太过劳累了,多休息几日自然就缓了过来了,无需吃药。”
洛向西笑了笑,这人好像有些本事。
刚想道谢给诊金,却听那人又说:“你脚上是不是曾经受过伤,有没有遇冷遇寒便觉脚腕酸痛之感?”
洛向西心中一惊,她之前的确是扭伤地脚,不知是不是落下了病根,好了以后,到了冬季或下雨天,总觉了受过伤的那条腿不太爽利。
“没错,我之前脚腕的确受过伤,这几天下雨就感觉脚腕处有酸胀感,走路多了还会觉得痛。不知先生可有医治之法?”洛向西如实说。
那人没说话,低头在自己身上的破布包里翻找着,很快就翻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罐扔了过来。
洛向西接过后,见那白瓷罐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启开盖子,里面发出一阵发酵后的酸腐味道。
那人信誓旦旦说道:“回去将这药敷到受过伤的脚腕,三天后包你从此再无此忧。”
洛向西将瓷罐交给身后的白果收好,放下一锭银子说道:“好,那我便依先生所言回家试上一试,若是三天后真有奇效,我定再来此处重谢先生。”
“好,随你去试。”那人扬起唇自信满满的说道。
回去后的路上,白果拿出那个瓶子左看右看,说道:“小姐,这药靠谱吗,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这药里有毒,或再敷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洛向西无所谓的说道:“试试又无妨,再说咱们在这里谁都不认识,那人没必要害我,万一有用了呢?”
白果点点头,将白瓷瓶收了回来,回去当天晚上就按那人说的方法替洛向西敷了药。
第二天一早,洛向西拆掉药膏后活动脚腕,果然不像前一天那样胀了,看样子这药是真有用。
今日要拜访胡老板的那位朋友,用过早饭,洛向西换了件衣服,便带着白果出了门。
马车在大街小巷中缓慢穿梭,不知摇了多久,终于在一处宅院大门前停下。
下人将两人引进前厅后不久,便有一位三十岁出头,端庄大气的妇人匆匆赶来。
“您就是仙儿姑娘吧?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以见到,真是幸会幸会啊。”妇人热情的说道。
“您是齐老板的......”
胡老板的朋友姓齐,是一位做布匹生意的商人,洛向西猜想这位可能是齐老板的夫人之类的。
谁知那妇人却是一笑,说道:“仙儿姑娘误会了,我就是齐献珍。”
“啊?哦,哈哈。”洛向西尴尬的笑了起来,胡老板只说这位朋友姓齐,没说是男是女。
“怪我没打听清楚 ,齐老板千万莫怪。”
齐献珍爽朗笑着:“哪里,肯定是老胡没说清楚,这才令仙儿姑娘误会了,等他下次再来江陵,定罚他请咱们好好吃一顿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