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鱼走到墙边的那堆刑具面前，用森冷的声音一字一句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有飞花吗？”
他从架了上取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弯月形状的手刀，用左手拇指在刀锋上刮了刮，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
然后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向瘸子，手中的刀在忽明忽暗的室内泛起阵阵的寒光。
瘸子缩着脖子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
他看着如地狱恶鬼像自己走来的揽鱼，又转头看向眼前一动不动坐着的两个面具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有，我有，但现在不在我身上。”
陆行知点点头，将右腿从左腿上拿下来，身体往前倾了一点，说道：“早这样老实不就完了，我问你，近半年都有谁从你那里买过飞花？”
瘸子抬眼看了陆行知的鬼脸一眼，又很快将视线移开看着眼前的地面说道：“这我不记得了。”
“嗯？”陆行知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揽鱼身边，将他手中的弯刀接了过来，在手心中拍打着说道：“你知道这把刀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瘸子瑟缩了一下，陆行知接着说道：“这刀叫剔骨刀，将这把刀插到你的腿上，只需要这样一划拉，你大腿上的肉便会从你的腿骨上剥离下来。”
他说着用刀贴近瘸子的大腿比划了一下，瘸子屏住呼吸，盯着寒光闪闪的弯刀，身体抖的像筛糠一样，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半晌，他才呼吸急促地说道：“有、有好几个，我都不认识，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陆行知将刀从他大腿上收了回来，转过身去坐回椅子上说道：“说说看吧，都是什么样的人。”
瘸子心跳如擂，说话的声音极其不稳：“近一个月没有卖出去过，但上个月有一个打扮阴柔的男子找我买过一颗，看起来像是宫里的人。”
“再往前呢，我要知道近半年的，不要再让我重复下一遍。”陆行知抱臂冷声说道。
瘸子透过鬼脸面具看着他的眼睛，幽深的眼底不带一点情绪，却让他原本刚止住的身体忍不住再次颤抖了一下。
“再往前一个月有一个白发和胡子都白了的老头，操着南方口音买过一次......”
瘸子的记忆力非常好，他能将买药的人的性别，年龄和大概特征都记得很清楚，清楚到洛向西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现编的。
“再往前就是半年前了，当时有一个男人，不、准确来说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的还挺好看的。”瘸子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半年前的事情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还有你确定她是女扮男装？”陆行知问道。
“一开始我也以为那是个男人，但她声音很像女人，我就多留意了一下，还真就让我发现了，她没有喉结，我这才确定她是个女人。”瘸子说道。
陆行知与洛向西对视了一眼，又看向瘸子。
“你知道的，找我来买飞花的，一般肯定不是买来做好事的，且这么多年大多都是男人来，我这是第一次碰见男人，自然印象深刻一些。”
陆行知点点头，问道:"她还有没有别的特征说详细一点，你还记得什么？"
"说话口音像是京都附近的人，看那做派像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但又不像是主子，估计是个跑腿的丫头。"
“她有没有透露是哪家的？”
瘸子在椅子上左右动了动，说道：“那倒没有，做这种事的人，哪会轻易透露自己的底细，不过我记得她的左边耳垂上有个红色的印迹，看上去像是胎迹。”
洛向西将瘸子说的信息暗中都记在了脑子里，后面他也没再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陆行知便让揽鱼将他打晕带出去，扔在了郊外的路边上。
现在基本能确定瘸子口中女扮男装的那个人八成就是黄府里的人，但现在又不能直接去黄府找人，所以现在查得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若兰已经进去好几天了，衙门那边陆行知也在随时派人打听，虽然依然只是关着，但拖时间越久，对若兰，对仙姿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王爷，能不能想想办法看看秀儿的尸体。”洛向西问道。
“你怀疑瘸子说的那个人就是秀儿？”陆行知侧目看着她。
“如果黄夫人是四姨娘杀的，按照我们目前得到的消息，她最信任的只有秀儿，所以不排除这种可能。”洛向西说道。
正说着，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揽风回来了。
“嗯，知道了，让他到书房这边来。”
陆行知话音刚落，揽风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样，找到秀儿的家人了吗？”洛向西迫不及待的问道。
揽风脸上一层浮尘，看样子是一回府就奔这边来了。
洛向西看他嘴唇上起了一层干皮，连忙吩咐人端茶进来，又让白果打了一盆水来让他洗了把脸这才坐下来。
“找到了，秀儿家只有一个不到十来岁的妹妹和一个瞎眼的老爹，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秀儿已经死了，说是几个月前，秀儿回家了一趟，临走前留下了二百两银子以后再就没回去过。”揽风灌了一大杯水后说道。
“二百两银子？他们有没有说秀儿是从哪搞来这么一大笔银子的？”陆行知问道。
“秀儿只说是她这几年攒了一些，再加上主子赏的，七七八八的凑了个整二百两银子。”揽风说道。
秀儿每月的月钱是二两，她在黄家也才做了不到五年，每月就是一文钱不花，也攒不到二百两银子，看样子这笔钱的来历确实有问题。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揽风带着装扮过的洛向西一起去了衙门的停尸的地方。
揽风这些年跟在陆行知身边，几乎认识陆行知的人大部分都认识他。
到了大门口，揽风先是与看门的大爷寒暄了几句，又掏出了几两碎银子递了过去，便顺利的将洛向西带了进去。
洛向西今日的打扮是一个乡下来的村姑，身份是秀儿乡下的表姐，听说秀儿死了，想来见见最后一面。
那老大爷看着满脸哀伤的洛向西，一边开锁，一边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姑娘你节哀啊。”
大爷将锁打开，说道：“人就在左边第一个隔断里，你们自己进去看看吧，我就不去进去了。”
洛向西低泣着谢过了老大爷，便跟着揽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