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陶儿心里猛猛一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极不自然的垂眸说道:“并不曾用过,我自怀孕后所有的吃食和用药都有专门的太医负责,饮食上断不会出现活血化瘀的东西的。”
刘太医捋着胡须,拧眉说道:“那便奇怪了,老夫观侧妃有革脉之证,脉象浮大搏指,外坚中空,如按鼓皮,分明是食用过破血行气、消积化瘀的药物才有的脉像。”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人群中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大家都暗自猜测洛陶儿是被人暗中投了落胎的药。
“敢问刘太医,您说陶侧妃是服了了药物导致了滑胎,那能否断出她滑胎有多久了?”洛向西怀疑洛陶儿早就落了胎,这才问道。
刘老太医胸有成竹的说道:“那是自然,侧妃娘娘元气虚损已非一两日,若不尽快调养,后面再想怀胎恐怕就难了。”
洛陶儿倒吸一口冷气,捂住嘴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无助的看着陆原,小声唤道:“王爷......”后面就呜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原心痛难忍,也顾不得皇上和皇后等人在场,连忙跑上前去一把抱住洛陶儿,不住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陶儿莫急,本王定会请最好的太医来为陶儿调养身体。”
梁妃咬着牙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眼里的厌恶都快要滴出来,她小声喝斥道:“原儿,不得放肆。”
皇上见陆原如此对一个侧妃,早已心生不满,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不悦的瞪了床上的洛陶儿一眼,冷哼了一声。
陆原拍着洛陶儿的手怔了一怔,又摸了摸她的头安抚几下,这才缓缓放开退回了原地。
洛陶儿躺在榻上咬着嘴唇无声的流着眼泪,看得在场的夫人和小姐一阵同情。
刘太医的话对洛向西来说无疑是最有用的证词,她转身面向皇上,说道:“皇上,据刘太医所言,陶侧妃落胎并非今日之事,她作为当事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滑了胎,却一口咬定是我推了她导致落胎,如此明显的攀诬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还请皇上为我做主。”
洛向西说到最后,语带哽咽,眼中含泪,一脸的委屈与不甘。
众人原本还在同情着洛陶儿,却在听到洛向西的话后才猛然惊醒,洛陶儿之前还诬陷自己的姐姐是害自己落胎的凶手,真正委屈的人才值得同情,再看洛陶儿时,眼中不禁带了些轻视和厌恶。
梁妃见状连忙说道:“原来陶儿是误食了药才导致的流产,这孩子年纪小,见红了恐怕也不知道自己落胎了,这才错怪了岳王妃,还望岳王妃看在她是你亲妹妹的分上,别再为难她。”
说罢,她又转身对着皇上一福身道:“皇上,依臣妾看,这怕就是陶儿身边的丫头婆子玩忽职守酿成了差错,不如这就让原儿回去好好查查身边伺候的人,给陶儿寻个公道也就算了。”
梁妃这番话表面上看是在为洛陶儿诬陷洛向西的事情找借口,实则就是想息事宁人,尽快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只要皇上、太后等人不参与,至于最后查出来是什么结果,那还不是她们自己说了算。
洛向西才不会让她轻易得逞,她眼含泪水,委屈的说道:“梁妃娘娘说得没错,齐王回去是该好好查查陶侧妃院子里的那些人了,只不过......”
众人眼神齐齐看向她,梁妃也在她开口后心里一滞,生怕她不依不饶一定要追究此事,连忙走到她面前低眉顺眼的说道:“岳王妃,我知道陶儿那孩子误会了你,你心里一定很不舒服,不过就请你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再加上她刚滑胎不久,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就不要再与她计较了,我在这边代她向你陪不是了。”
梁妃说完便微微一福身,对着洛向西拜了拜,陆原见状咬了咬牙,虽然刚才自己也差一点误会了洛向西,但看到自己的母妃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但洛向西依然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禁心中一怒。
“岳王妃,我母妃已代陶儿向你道歉,你还想怎样?”陆原问道。
洛向西眯着眼睛睨了一眼,冷笑道:“齐王殿下,如今我是岳王的王妃,虽然您叫我岳王妃也没错,但我夫君是你的小叔,你是否也该尊称我一声皇婶呢?”
“再者,我被冤枉了还不能说话吗,梁妃娘娘代你的侧妃说一句让我不要计较,我便不能再计较吗?还有你齐王殿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你还差点杀了我吧?”
陆原心里一梗,洛向西自从庸岭回来以后,突然变得极度乖张,嘴不饶人,他已经领教过好几次。
不知为何,每次看她对现在的态度,再回忆起以前她对自己的样子,陆原都觉得心里十分别扭,每次都忍不住想要发怒。
如今这个人更是过分到居然想让自己叫她皇婶,还妄想让自己给她道歉,简直荒谬至极。
陆原正想发作,但奈何皇上就在上面看着,他只好压下心中的怒气,一躬身极不情愿的说道:“是,皇婶,还请皇婶原谅陶儿的糊涂,原谅我刚刚的鲁莽。”
皇上早已经看得不耐烦了,他知道岳王对这个王妃相当看中,本来他还想耐着性子看看如果洛向西的罪名落实了,陆行知该当如何,谁想居然出现了反转了。
此刻,他的头疼已经到了极限,急需要回寝宫服药,皱着眉头,大手一挥起身道:“好了,事已至此,大家都散了吧,齐王回府清查,有结果送到梁妃宫中。”
说完便连一旁的皇后和太后都没功夫再顾及,带着人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皇后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招呼着其他人都离开了。
陆行知派人送刘老太医出宫,自己与洛向西、陆渊等人搀扶着太后也走了。
屋里一时也只剩下陆原、梁妃,和在后面榻上暂时歇息的洛陶儿。
洛陶儿已经被人搀扶着起了身,陆原见状连忙走过去将她从宫人的手中接过来。
梁妃看见自己儿子为了一个侧妃不管不顾的,气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待陆原扶着洛陶走到了自己面前时,梁妃再也忍不住,扬起手来对着自己儿子的脸一巴掌打了下来。
陆原愣在当场,洛陶儿被吓得瑟缩了一下,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梁妃对着身后的宫女喝道:“来人,先扶陶侧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