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的淡绿色灵石渐渐失去了光泽,最后化为一捧细碎的灰末,从陈凡指缝间簌簌滑落。他缓缓睁开眼,抬手按在丹田处,能清晰感觉到那股温暖的灵力充盈其间,比之前引气入体时更凝实了几分——两个时辰的吸收,不仅补满了之前劈剑耗空的灵力,甚至比巅峰时还强了些许。
陈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浑身都透着一股轻快劲儿。引气入体后体质的强化还在持续,之前崴伤的脚踝早已痊愈,连爬山时被荆棘划破的小伤口也不见了踪影。他握了握别在腰侧的剑柄,指尖触到冰凉的剑鞘,心里竟生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底气——方才一剑劈出石坑的威力还在眼前,此刻灵力饱满,他甚至忍不住想:若是再遇上那两个府兵,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可这股“大杀四方”的念头刚冒出来,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把他拉回了现实。陈凡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从跌下悬崖到现在,他已经整整三天没吃过东西了。之前被追杀、忙着修炼,还不觉得饿,此刻心神一松,饥饿感就像潮水般涌上来,胃里空得发慌。
“先找吃的再说。”他苦笑一声,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顺着山腰的小路往植被更茂密的地方走。崖底虽荒,但野果倒是不少——低矮的灌木丛里挂着一串串青色的野果,拳头大小,表皮光滑,看着像是没成熟的李子。陈凡摘了一颗,擦了擦表皮就咬了一口,酸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可饥饿感压过了味觉,他还是接连啃了三四颗,才勉强压下肚子里的“抗议”。
吃野果的间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确实变了——刚才爬陡坡摘野果时,脚步轻快得像踩在平地上,之前需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的土坡,现在两步就跨了上去;伸手够高处的野果时,手臂伸展的幅度、反应的速度,都比以前快了不少。“引气入体果然不一样。”陈凡心里暗叹,可这点强化还远远不够——他很清楚,自己现在顶多算个“力气大些的普通人”,真遇上成群的府兵,还是不够看。
“大杀四方都是空想,苟着才是王道。”陈凡拍了拍手上的果屑,清醒地给自己定位,“等苟到筑基、苟到金丹,别说这些府兵,就算是公主府的高手,收拾起来还不是手到擒来?”他不敢再耽搁,辨了辨方向——崖底往东边走植被更密,地势也更复杂,应该能避开府兵的搜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长春诀》再练熟些才是正经事。
可天不遂人愿,他刚顺着小路往东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喜又尖利的叫喊,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大头!老李!你们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是陈凡那小子!”
陈凡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土坡上站着一个府兵,手里举着刀,正兴奋地朝身后挥手。顺着他挥手的方向望去,十几道人影正从不同方向往这边跑,手里的刀剑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显然是听到喊声后,立刻包抄了过来。
“完了,被堵了。”陈凡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握紧剑柄的手微微发凉——他以为府兵早就离开崖底了,没想到竟然还留了这么多人在搜寻。
转眼间,十几名府兵就围了上来,把他困在中间。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看穿着像是个小头目,他手里提着一把长刀,眼神阴鸷地盯着陈凡,语气带着几分“劝降”的意味:“陈凡,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别为难兄弟们。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没必要跟你拼命。”
“听命行事?”陈凡强压着心里的恐惧,抬高声音质问道,“你们听谁的命?我可是皇上亲点的今科状元!你们公然围堵朝廷命官,这是要造反不成?”他知道这话未必有用——公主既然敢派人追杀他,肯定早就想好了应对朝廷的说辞,可他一个现代人,哪见过十几个人拿着刀围着自己、要取自己性命的场面?说不害怕是假的,这话一半是虚张声势,一半是想拖延时间,给自己找条退路。
果然,那小头目听了这话,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冷笑一声:“陈状元,你就别装糊涂了。你在公主府对公主不敬,甚至意图杀害公主,早已犯下死罪!我们奉公主之命捉拿你这反贼,就算杀了你,也是奉旨行事,何谈造反?”
话音刚落,他根本不给陈凡再说话的机会,朝旁边的府兵使了个眼色,厉声道:“给我上!抓活的,要是反抗,格杀勿论!”
围在周围的府兵立刻动了起来,手里的刀高高举起,朝着陈凡扑了过来。陈凡的心跳瞬间飙到了嗓子眼,体内的肾上腺素疯狂飙升,握着剑柄的手虽然还在抖,却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拔出长剑,“噌”的一声,剑身出鞘,那股熟悉的微弱青光再次闪过,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气。
他不敢用灵力催动——之前那一剑耗空了灵力的教训还在眼前,现在要是用灵力劈剑,固然威力大,可劈完之后他就成了待宰的羔羊,这么多府兵,根本不可能给他恢复的时间。他只能握紧剑,凭着引气入体后强化的力气和反应,朝着最先扑过来的那个府兵劈了过去。
这一剑劈得不算利落,甚至带着几分慌乱,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府兵手里的钢刀,竟然像纸糊的一样,被陈凡的剑从中间劈成了两段!还没等那府兵反应过来,陈凡的剑已经顺势劈下,锋利的剑刃划过他的胸口,鲜血瞬间喷溅出来,那府兵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现场瞬间静了下来,围上来的府兵都停住了脚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手里的刀虽然不算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是正经的钢铁打造,怎么会被一劈就断?连陈凡自己都懵了,他看着手里的剑,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下品灵器,果然不是凡物!”
刚才他根本没催动灵力,只是凭着蛮力劈下去,可这把下品灵器的锋利程度,竟然能轻松斩断凡铁,斩杀凡人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之前的恐惧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散了不少,甚至还生出了几分兴奋——他虽然没学过武功,可手里有灵器,体质又强化过,未必真的打不过这些府兵!
“愣着干什么!上啊!”那小头目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呵斥道,“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我们十几个人,还怕他不成?杀了他,公主有赏!”
被他这么一喊,周围的府兵才回过神来,互相看了看,又举着刀朝陈凡扑了过来。这一次,陈凡没有再慌乱,他握紧长剑,盯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府兵,脚步微微错开,避开对方劈来的刀,同时把剑横斩出去——又是“咔嚓”一声,对方的刀再次被斩断,剑刃顺势划到他的脖子上,鲜血喷涌,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两剑,两个人!
围上来的府兵彻底慌了,看向陈凡的眼神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凶狠,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忌惮——他们不怕拼命,可对方手里的剑太邪门了,砍他们的刀就像砍柴火一样,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有人开始往后退,脚步迟疑,显然已经没了刚才的勇气。
“怕什么!他就一把剑,能杀得了我们所有人吗?”小头目又在后面喊,可这次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底气不足。他自己也不敢上前,只是在后面催着其他人冲。
陈凡冷哼一声,根本不跟他们废话——他知道,现在不能给这些人反应的时间,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杀退他们,不然等他们缓过神来,真的一拥而上,他就算有灵器,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他主动往前冲了一步,长剑挥舞起来,虽然动作不算标准,却胜在速度快、剑锋利——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咔嚓”的断刀声和府兵的惨叫,不过片刻功夫,又有三名府兵倒在了地上,地上的鲜血汇成了小水洼,血腥味弥漫开来。
场上还剩下七八名府兵,他们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着浑身是血(大多是别人的血)、眼神冰冷的陈凡,终于彻底崩溃了。最先崩溃的是一个年轻的府兵,他“啊”的叫了一声,扔下手里的断刀,转身就往反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敢了!”
有人带头,剩下的府兵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扔下武器,四散而逃——有的往崖底跑,有的往山腰的灌木丛里钻,跑得比来时快了好几倍,连头都不敢回。
陈凡没有犹豫,提着剑追了上去——他很清楚,斩草要除根,这些府兵知道他还活着,要是让他们跑回公主府报信,只会引来更多、更强的追兵。他顺着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凭借着强化后的体质,速度比那些府兵快了不少,追上一个就挥剑斩一个,转眼间又解决了四名府兵。
最后,只剩下两个跑得最快的府兵,钻进了茂密的灌木丛里,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树林深处,任凭陈凡怎么追,都找不到踪迹了。
陈凡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手里的长剑还在滴着血。他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又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是为了自保,可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刚才吃的野果差点吐出来。
但他没有时间矫情——那两个跑掉的府兵是隐患,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收起长剑,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东边更深处的密林跑去——那里地势更复杂,更隐蔽,也更适合他暂时藏身,继续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