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娴婉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每当晴天出事,她的第一个电话总是打给解飞尘。
解飞尘来了,长长的走廊上,一眼就看到她。
崔娴婉低着头,看到自己脚底下多了一双脚,淡淡说道:“她醒了,进去看看吧。”
解飞尘抿着唇,随后说:“一起吧。”
女人愣了一瞬,然后抬头,错愕地看着他。
这种时候不是跟晴天独处的最好机会吗?拉着她一起进去,是想试试她这个电灯泡有多亮?
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却被人抓住,拉着她一起进病房了。
解飞尘无需多言,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她以为他深深喜欢晴天的意味。
“你怎么来了?”晴天躺在床上,虚弱地看着解飞尘。
崔娴婉她是知道的,她晕倒还是意识的时候,听到了崔娴婉在她耳边喊着她的声音,就知道她一定是送自己来医院了。
这是第二次,她救了晴天两次。
解飞尘低低地嗤笑:“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是没见过,原来好久没见你去酒吧,是折腾到医院里来了。”
晴天瞧他那落井下石的嘴脸就想动粗,刚想动却牵一发而动全身,腰间的疼痛钻心地疼。
她看着崔娴婉,指着解飞尘,佯装发狠道:“帮我把他拉出去揍一顿吧,受不了了!”
三人有说有笑,就在这时,一道不那么和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嫂子,你怎么又躺医院里来了。”
金又楠话音刚落,却被身后的男人敲了一把脑袋,她回头,闷闷地一声:“哥,你干嘛又打人,我下次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叫这个称呼就行了嘛!”
屋里除了晴天之外的俩人,都敛住笑意看着半路而来的兄妹。
崔娴婉听出来金又楠其中的深意,便下意识地望向解飞尘,后者一脸淡然,脸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
他反倒转过来看着晴天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期待你快点伤好然后去酒吧给我增加营业额。”
没等晴天开口,他就推着崔娴婉往门外走去。
门外,金又楠的这一个称呼让崔娴婉介意挺久。
应该说她是替解飞尘介意的。
“你拉着我出来干嘛?”她问。
解飞尘理所当然地回答:“你要在医院里吃喝拉撒吗?”
“你、你不是喜欢晴天吗,森总的妹妹叫她嫂子,你为什么不吃醋?”
这应该是崔娴婉第一次如此有话直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突然就说了出来。
解飞尘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心多谈,便岔开话题:“走,我带你去喝酒。”
…………
病房里。
晴天一边吃着金又森剥的橘子,一边与金又楠闲聊。
“晴天宝贝……”
金又楠才刚喊出这个称呼,就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她煞有其事地回头,发现自家哥哥正用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盯着她。
她无奈地解释道:“这是个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称呼,我在学校和同学们都这么叫的。”
男人的眼神还是没移开。
金又楠败下阵来,谁叫他哥哥看上去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她可不敢惹。
“晴天……姐姐,”金又楠发誓,她从来没有喊过这么虚伪的称呼,只是迫于身后传来的威严。
晴天也着实吓了一跳:“金又楠,好好说话。”
她心里犯苦,倒是想啊,只是有人不让。
“你怎么又进医院了?你告诉我,究竟是哪个喝着绿茶带着手表的女人惹的你!”
“你想怎样?”晴天往嘴里塞一瓣橘子,想起艾丽莎那阴狠的样子,又看了看金又楠那龇牙咧嘴的模样,突然就想看她们两人决斗。
“我……”金又森在,她不太敢造次:“我也不能怎么样啊。”
话落,她心里激起了一阵鼓声,找了个借口远离这个低气压的地方。
她这个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把她管的死死的,连称呼晴天为“宝贝”他也管。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金又楠哼了一声,便甩头而去。
病房里只剩下金又森和晴天俩人。
她伸出脚趾戳了戳进来之后就闷着剥橘子给她吃的男人。
“金又森,你怎么不问问我的伤情?”说话的同时,又往嘴里塞了一片橘子。
男人终于舍得抬头睨她一眼,语气淡淡:“我跟总是受伤进医院的人没有想要交谈的心思。”
晴天:“……”
金又森是生气的,知道她又被送进医院,他丢下会议桌上的所有人赶来医院,又悄悄咨询了医生,知道她只是腰伤复发,好好养伤就可以,他便放下心来了。
晴天躺着无聊,而她天生活泼好动,这简直要了她的命。
偏偏能与她说话的都走了,就留下了一个不爱说话,性子薄凉的男人。
有什么用,说五句他只回答两个字。
她朝着金又森吹了个口哨。
男人抬头与她对视。
“带我出院呗。”她的语气随意,不似商量的语气。
“不行。”他立刻否决。
“为什么,我现在在这里很无聊,你又不陪我聊天。”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金又森的双手死死摁住。
他靠近她,低声问:“你想要聊什么?”
晴天双手被他控制住,躺平着身子,随后朝着天花板狠狠翻了个白眼。
有人这么聊天的吗?
“金又森,你总是这副别人欠你几百万的样子,还有语气冷冰冰的,我不想跟你聊天了。”她闭上了眼睛。
金又森皱了皱眉,觉得她说得不对,“我不缺钱,谁欠几百万我也不会讨厌对方。”
晴天差点一口气没吸上来气晕过去,这家伙真是比电线杆都直。
她睁开眼,见他就在眼前,手上猛地收力,他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拉到她跟前。
俩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根手指的宽度。
“你不会聊天也就算了,还没人情味我真是不能忍,神啊,请你动动凡心吧!”她没想别的,只一心想要教会他所有的人情世故。
可金又森却不是这样。
他的目光尽数落在她一张一合温润的唇上,距离如此之近,说话时的喷薄的气息都能够涌进他的鼻息。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而他的眼里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