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京泽赶回别墅就看到方浩在大门外来回踱步等着他。
“老大,现在别墅门口都是记者,网上已经炸开了锅,在你没回来之前甚至有一批不知道是哪个明星的粉丝到附近扔鸡蛋……”
他跟在边京泽身后,直到一直快走的人突然停下来,他也停了下来。
前面的男人倏的转过头,脸色上丝毫没有任何表情,“方浩,现在去把所有负面新闻都撤下来,另外找些信得过的媒体,发布有利的消息,这方面去找解飞尘,他在国内认识的人多。明天六点前,我希望看不到任何不利于她的消息出现!”
方浩怔怔的,直到他的手在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点了一下头。
望着前面男人的背影,方浩突然就有种使命重大的感觉,跟了边京泽这么多年,他何曾见过他这般严肃又郑重的样子。
边京泽走到别墅门口,就被一群记者围堵了上来。
“边先生,请问那些新闻都是属实的吗?”
“边先生,时艾的过去被人挖出来了,你还愿意跟她在一起吗?”
“边先生,现在终于有解释她为何性子奇怪的原因了,她这么一个不孝女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她分手呢?”
“边先生,你说句话……”
“边先生……”
“……”
话筒就要怼到他英俊又阴沉的脸上了。
他在国外的时候,经常会碰到被一群记者围堵的情况,但那都是“丰功伟绩”,例如投资又赚了多少个亿,又被授予了什么样的勋章诸如此类,可这一次是最让他生气的,这群记者真得有个下场了。
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墨黑的眸子泛着冷光,仅仅站在那里,就足以寒气逼人。
记者们被这气势震得不知所措,眼睁睁的看着冷峻的男人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十分钟之内派人来一趟仙寓山庄,这里有一群胡编乱造落井下石的人,还有那群往我别墅这里扔鸡蛋的,查监控给教训,如若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声音像藏了冰一样冷冽刺骨,最后一句话隐忍的意味分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一群记者目瞪口呆,不知是恐慌还是不可思议。
他收起手机,从被让出来的道上徐徐而去。
那通电话是打给林魂的,时艾的事情这么大,即使没到半天的时间,新闻早已经遍布全球了,他自然也知道。
时艾于他有恩,出事了都会第一时间帮忙,于是他刚好在仙寓山庄附近,不到十分钟就来到边京泽的别墅。
他到的时候,门口外面的记者都不在了,去查了监控才发现自己走了,并且那群在门口丢鸡蛋的人也被带走问话了。
客厅静得诡异,边京泽的目光环视一圈寻找某个身影,却只看到不知所措躲在厨房里的周阿姨。
安雁从二楼下走来,哭丧着一张脸。
“她在卧室里把人反锁上了。看到了新闻收到刺/激,这时候情绪一定不好,我怕她会出什么事……”
男人眉头紧蹙,三步并作两步往二楼卧室走去。
“艾艾,是我,出来一下好吗?”他敲了两声门,尽量放柔了自己的声音,让声线看上去没有那么紧绷着。
等了几秒,没人回应。
当他再次敲门时,里面传来了声音。
“我谁都不想见,让我安静待一会儿。”清亮的声音已不再,听上去虚弱低哑,还带着哭腔。
门外的人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慌张地再次敲开门,“艾艾,出来见见我吧,我们……我们商量一下明天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细节……”
“我说了不要来烦我,我要一个人待一会儿!别再让我听到任何的声音。”
这时音量瞬间提高了许多,不难听出其中的戾气。里面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随之而来紧闭的木制门上被什么东西砸得“哐当”一声,并剧烈震动了一下。
边京泽往后退了一步,薄唇紧抿,低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再说任何话,而是给薛泽宇拨去电话,一五一十告诉他时艾现在的状况。
薛泽宇的回答令他心惊。
“这是混合期,这个时期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不稳定,并且会出现幻觉的,以前也曾经出现过。躁狂和抑郁同时发作,这是最严重的,糟糕的时候会出现难以掌控的情况。”
什么是难以掌控的情况,俩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边京泽知道这所谓的幻觉。
幻觉并不是真的幻觉,是患者的注意力只能“关注”到这些形态的物体,而且是被迫关注,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患者和世界之间始终有着一种屏障存在,所以会有一种在产幻的感觉。
会在发病的时候会一边哭一边做别的事情。
他踌躇不安却又隐隐感觉到恐慌,生怕她会做出一些什么事。
恰巧这时方浩走进来了,几个小时过去,边京泽交待给他的事情有进展了。
“在飞尘的帮助下,大部分负面消息都删了,但还有一小部分仍在发酵。对了,一个名叫八卦第一报的电台率先出来为自己的言论道歉,态度很诚恳。老大,事情的源头是时俊青引起的,还是要找他才能解决根源。”
“我怎么可能放过他!现在去做另一件事……”边京泽在方浩耳边低语。
大约十几分钟后,方浩带着一个憨厚的男人从门口走进来。
边京泽拉住他,声音凉淡,“你确定开锁的时候不会出一丝声音吗?请保证,价格随意开!”
“放心吧先生,我是干了这行快三十年的开锁王了,客人想要什么要求都能够达到的,别说只是没有声音这种小要求了。”
开锁王果然没有撒谎,只用了一根细细的铁丝,就毫无声音的把门打开了。
边京泽冲了进去,却猝不及防被眼前的这一幕刺痛了双眼,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住了。
灰色床单染红了鲜血,女人靠在床沿边,手垂在地上,手腕处世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鲜血还在流淌,一滴一滴的流到地上,在诡异的宁静中发出了令人心惊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