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又森前脚刚走,金又楠后脚又进来了。
“嫂……晴天,我给你买了些吃的,起来吃点?”
她还是难以改掉那个称呼,却在看到晴天的脸色之后,立刻就改口了。
生哥哥的气就算了,可不能生她气,她还要等着晴天戴上她设计的首饰给金氏集团当代言人。
晴天这人还算靠谱,仅生一人的气就绝不波及他人,对金又楠她还是很有好感的。
扶着腰从床上起身,“又楠,你怎么又来了?”
金又楠一顿,眼神有些闪躲,随意找了一个借口:“我给你带吃的来了,可不能饿了我的偶像。”
见她没有怀疑,又楠才放松了下来。
就在十几分钟前,金又楠已经准备回公司,却接到了自家哥哥打来的电话。
原话是这样的:“你去陪下晴天,不要说是我让你来的。话不要太多会烦到她,陪着就好。”
这就是她的亲哥哥,典型的重色忘义。
——
一周后。
晴天的腰伤好得差不多,时艾亲自来接她出院。
“为了庆祝我出院,我请你去酒吧。”她一边拿着那把吉他,一边搂着时艾,满脸的期待。
时艾转头瞥了她一眼,无语凝噎。
晚上的时候由晴天窜局,将几位圈里关系好的都请到了Tonight。
边京泽和时艾也来了。
本应该是一场出院的庆祝,硬生生弄成了聚会般的狂欢。
晴天是个爱热闹的人,人如其名,热烈又张扬,时艾曾这么说过。
高兴时能灿烂烧灼到令你融化,不喜时也会乌云密布,遮住了所有的日光,她方方面面都清晰分明得令人烦恼,金又森曾这么说过。
刚入夜时,被包场的酒吧从黑夜中惊醒,晴天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舞台上尽情唱着自己的摇滚歌曲。
当天晚上,金又楠姗姗来迟,还带来了金又森。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从酒吧门口进来。
轰鸣烘托气氛的音乐骤然戛然而止,晴天不悦地丢掉话筒,转而换了一首流行歌曲。
“晴天,我来迟了。”又楠拽着金又森走到她旁边,知道自己做错了,先笑为敬。
她睨了一眼抿唇不语的男人,慵懒的“嗯”了一声。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往日潇洒如风的女艺人,正在故意地避开商界精英森总。
时艾算是在场资历最深并与晴天关系最好的,此情此景让人很膈应,她连忙起身招呼这一对金氏兄妹。
晴天闹着脾气,往洗手间走去了。
崔娴婉用手肘捅了捅一旁默不作声的解飞尘,示意他跟去看看。
后者不以为意,视线却落在刚来不久的男人身上。
几秒后,金又森跟了上去。
晴天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烦躁不知从何处起,却早已蔓延到心底。
镜子里的女人唇红齿白,淡妆使她的本就精致的脸更加完美。微卷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不说话时,眉眼冷艳。
望了许久,一向洒脱清醒的她,不知何时变得这般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冷水拍到脸上,在这寒冬里也没能浇灭她的躁动,紧闭上了眼,水滴从额头滑至脖颈。
她愤懑的开门出去。
脚刚踏出一步就顿住了。
金又森倚在洗手间门外的墙壁上,手上夹着只剩半截的烟,旁边就是一个金属垃圾桶,见她出来,他将烟抵在金属盖上掐灭,随手弹进了垃圾桶里。
他的目光一寸不移,直直落在晴天的脸上。
长腿往前一步,走进了厕所,反手锁了门。
“这是女厕?森总有这癖好?”晴天后退一步,背后抵在洗手台上,唇角含着讥讽的笑意。
他就靠着门,隔着距离静静地与她对视。
许久之后,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这是女洗手间,今晚酒吧被包场,女洗手间来来往往也就那么几个人,他才敢来这里逮人来了。
“森总要用洗手间,那我就先出去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晴天作势要走,门却被人抵死。
难得,她没有疾言厉色,好脾气地浅笑轻语:“森总,可否让一下?”
他没动,目不斜视地凝视着她寡淡的脸庞,薄唇轻启:“我听檬檬说,你在拍吻戏时与剧组抗争了好久,拍了之后也很不开心。”
又是这件事。
“檬檬什么都跟你说,你有本事就让她成为你的助理吧。”
女人总是这样,一旦心中有气,那么不相干的小事也会成为导火索。你也不能说她在耍性子,毕竟这是专利。
“好好说话,这样只会让彼此都不悦。”他语气冷硬,也是动了脾气。
晴天抬眸瞥了他一眼,她清楚地看见他眼里那团炙热的火。
她知道,他动怒了。
时艾曾经跟她说过,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一定不能冷处理,即使吵翻天,也总比冷暴力来得好。
晴天也见识过时艾和边京泽处理矛盾的场景,堪称教科书级别。面对面而坐,每人各用一分钟来阐述自己的愤怒点和错误点,再结合双方所说的实情,妥善解决问题。
她做不到这么理智的讲道理,但争吵的功夫还是有的。
“在叠嶂山那个晚上,我确实答应了你不拍吻戏,但这只是随口应答,没有实际的契约……再说了,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不用在意这些。”
好一个随口应答。
好一个没有什么关系。
兴许是洗手间里的窗户没有关上的缘故,他正对着寒风,脸上竟生出了彻骨冰凉的冷意,眸底更是冷漠阴鸷。
他眯着眼看着她,蓦地勾出几分嘲弄,淡淡的说:“在你看来,在叠嶂山那晚,在车里发生的一切,全都缘于我们没关系?”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耳根却悄然红透,手指拢了拢长发,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似又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对上他那冷寂的双眸,晴天抱着手,往他正前方一站,“可你前几天那么说我,我难以理解也不能原谅!”
金又森吸了一口气,声音重了几分,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给我扇一巴掌。”晴天说。
金又森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很暗。突然,他抬手,一巴掌用力打在自己脸上,说:“够了吧。”
晴天默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可她也说不清她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