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很快就被遗忘在忙碌的拍摄细节里。剧组所有人包括俩位当事人都当没事人一样,全身心投入接下来的拍摄当中。
今天拍的是女一和女二简单的日常戏,氛围比较轻松。
但晴天与其他人不一样,只要有李杰在,她总会时刻绷着一根弦,看到某些道具都会心下一咯噔,生怕不小心就把命丢在剧组里。
今天的拍摄正印证了晴天的担心没有错。
在拍一个穿鞋的特写之前,她明明瞥见了李杰和他助理有眼神对视。
晴天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心里觉得毛毛的,一定有哪个环节是坑,正等着她跳进去。
“卡!”
喊停的声音将晴天拉回现实,她为自己走神而羞愧地低下了头。
“晴天,穿鞋的部分要一个镜头完成,不要神游!”李杰在监视器那边大声喊着:“你说你有专业演员的态度,请你拿出来给我看,如果拿不出来,就别怪我后期剪掉你的戏份!”
晴天猛地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监视器后面的人,又拿戏份威胁她。
调微微调整好情绪,她坚定地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一个穿鞋的镜头几乎是两秒的时间就能拍完。
可这两秒,晴天像是从地狱走了一遭。
那只靴子的脚趾部分,藏着一把刀片。
她用力一踩进去,全身都绷住了,她明显地感到锋利的刀片划到肉里,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血液喷溅在靴子里。
骄傲如她,足够倔强,被李杰刺/激而不想就此喊“停”,只能忍着痛意拍完了这一幕。
本来以为几秒就过去了,没想到等了将近一分钟还没听到“卡”的声音,脚上传来的痛楚导致她的额头沁出了薄薄的冷汗。
整整一分钟,晴天终于听到监视器后面传来那道令人作呕的声音:“卡,非常好,这一幕用了一分钟来抓取最真实的表情,大家完成的都非常好,辛苦了……”
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意识模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片场急成一片,都不明白这个年轻的演员为何会晕倒。
而这边,李杰悄悄和小高交换了一个眼神。
望着被人抬上车的晴天,李杰收起了唇边的得意。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晴天的确是个天生的演员,有演戏的天赋,是个可塑之才。
但可惜了,谁叫她想要与他作对,她会很快就会消失在娱乐圈的。想到这,李杰唇角又不可抑制地勾起。
晴天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车上,她缓缓睁开眼睛,脚下稍微动弹便痛得她“嘶”地抽了一口凉气。
“晴天,你醒了?还痛吗?”檬檬就坐在她身边,焦急地询问。
她摇摇头,强忍着痛意坐直了身子:“去哪?”
“回家啊,你痛到晕在片场了,回家休息。”檬檬还是忍不住骂她一句:“你怎么回事,脚踩进去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刀片吗?还坚持了那么久,你真的是……!”
说到最后,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骂她了。
晴天半阖着眼望着窗外,轻轻淡淡地回了一句:“放弃,不是会让人更加有机可乘吗?”
她就是这样。
时艾绷紧说过晴天身上还有大部分女人没有的优点,她随性洒脱,肆意张扬,重情重义,不斤斤计较,也不菩萨心肠,若是出生于古代,定是个可以纵情山水又能指点江山的风流人物。
饶是如此,她也是吃了不少苦,忍了不少痛意才走到今天。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晴天从反光的车窗看到檬檬低头抿唇,像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她的长发随意散在车座上,冷艳又慵懒的眯着眸,询问道:“有话直说。”
檬檬猛地抬起头,只有那么瞬间的讶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早该习惯了晴天察言观色的高超技术。
“森总问我你拍戏是否还顺利……”她欲言又止。
晴天蹙起眉头,随后“嗯”了一声。
“晴天,今天的事情要不要告诉森总?至少他能帮你出一口气。”
“不要。”她当下就拒绝:“什么时候起我和金又森绑定了?我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他?”
说完也不等檬檬解释,就戴上墨镜闭目养神了,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晴天郁闷的点或许在于猜不透那个男人的心,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想干什么。
明明对她嫌弃到不行,却总是像这样在背后关注她、帮助她。
“猜不透”才是令她最没有安全感的。
放在以前她心烦的时候总会去Tonight,而今天受了点伤,实在不想听解飞尘的唠叨,她便径直回了家。
当天晚上,Tonight来了一位老熟人。
已经很晚了,酒吧的客人早已经清空,解飞尘像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就睡过头了。
今晚又与往常不太一样,他做了那个梦——和一个女人共度一晚翻云覆雨的梦。
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但每一次都能令他心中激起波涛汹涌,沉浸在其中,以至于醒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沙发旁边坐着一个人。
“又做那个梦了?”
一道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响起,解飞尘还是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循着声音望过去,灯光昏暗,只隐约看得见男人的轮廓,周围幽暗得有一丝诡异。
解飞尘差点搬出一堆不堪入耳的语气词破口大骂。
“边京泽,你干嘛大半夜来我这装神弄鬼的!”
边京泽见他回过神来,递给他一杯温水,缓缓道:“我出国办公事几天,飞机本来是明天的,但我想老婆了,提前回来,又不想这大半夜回家吵到他们,只能来你这顺便看看你。”
解飞尘猛灌下一杯水,喉咙没那么干涩了。
“还是没有找到你梦里的那个女人吗?”这是解飞尘心底深处的私事,也是一件只有边京泽知道的事情。
他摇摇头,一脸颓然:“没有啊,梦里总是看不到她的正脸,机场的那个酒店我去了无数次,也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五六年了,这个对于我来说是陌生的女人究竟是死是活。”
边京泽这些年见过不少次这样的他,无意安慰,只淡淡道:“如果活着,一定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