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鹅毛般，一片比一片大；边庄的天，边庄的地，边庄的人，越来越冷，直打哆嗦。
“秦家又输了，又输了……”
“仇八爷都死了，秦家还是赢不了，输在了一个管家手上，晦气！”
“也许是秦家没那命，都说他老秦家的祖坟埋的不好，所以年年赌年年输……”
时至隆冬，遇上铺天盖地的大雪，这鬼天气是越来越冷，边庄里的男女老少爷儿们又足足看完了一场秦家跟仇家的赌戏，眼看天色不早，雪越来越大，除了特别爱看热闹、瞎起哄的人之外，陆续地都各回各家了。
几乎绝望又不想接受在公赌大会上再次败下阵来的秦八爷，如一团乱泥瘫在雪地里，沉默不语。与之相反，仇家大管家李明坤却是精神抖擞，仰天长啸，卧薪尝胆这么多年，今日终于报仇雪恨，这叫一个痛快！当年你秦八爷仗着有钱有势赢了我李明坤爱慕的女人，也夺走了我的女人，一度让我倍受风流寡妇的羞辱、为情为女人痛不欲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想到吧，飞扬跋扈惯了的秦八爷，你也有今天！看你现在败倒在我脚下的样子，算什么男人，算什么好汉！
“秦八爷，你怎么不嚣张了，年年赌年年输，你服不服！难怪庄里的人说你们老秦家祖坟埋的不好，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赢不了仇八爷，连我这个管家也赢不了，这可是边庄里的大新闻！愿赌服输，这是公赌大会有史以来的规矩，大伙儿都是见证人，你秦八爷不会学癞蛤蟆赖账吧！说起来，你们秦家也算得上是这边庄里的大户人家，脸面还是要顾的，对吧！你自己说，是再断几根手指，是给我李明坤管叫爷爷、下跪、磕头、钻胯下，还是交出街西口的裁缝铺子？”
仇家大管家李明坤字字句句咄咄逼人，压抑了多年的仇恨，终于可以让对手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令他兴奋，令他激动！
仇家大太太自然也是跟她的大管家、地下情人李明坤一样，此时此刻甭提心里有多高兴，这时候的雪纵然再大，都是一朵朵怒放的心花，哪里还冷呢？高兴都来不及啊！看着呆若木鸡般的秦太太及一家老小，哪少得了仇家大太太的趁机挖苦和嘲讽。
“秦八爷，秦太太，我家大管家说的在理，我家仇八爷去世，是你们家甘愿去给土匪头子做压寨夫人的秦香害的，这才让我成了寡妇！今天老天真是有眼，也是你们老秦家应得的报应……”
秦太太、秦忠、秦义有一肚子的话要讲，但毕竟这次在公大会上又输了，愿赌就得服输，这时候在众人面前也只能忍气吞声、看着傻了一样孤独立在雪地里的秦八爷，等着他来决定。
“李明坤，小人得志，你不用激我，我秦八爷这辈子说到做到，绝不含糊，拿刀来！”回过神来的秦八爷没多说什么，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对他而言，街西口的裁缝铺是他对风流寡妇的一片情意，断然不能落入李明坤这等小人之手。
另外，让他给李明坤这贼人下跪、磕头，甚至在胯下爬过去，简直是天方夜谭，我秦八爷是什么人，哪能这样礼遇李明坤你这等货色！所以，按照公赌大会的契约，以及各个方面考虑，还是断指这种了结方式既简单又不失大男子气概！
“秦八爷，之前的公赌大会，你因为吃了败仗已经断过指了，今天还要断指吗？残疾之上再加残疾，你这把老骨头受得了吗？是不想活了，还是想早点下那阎王殿陪我们仇八爷？你可要想好咯，千万别后悔！”
李明坤心底里还是很惦记街西口的裁缝铺子，那里不仅仅是秦八爷寄托情思之地，更是李明坤一直盯着的肥肉，之前是因为风流寡妇，如今是因为源源不断的银子，那可是一大片产业！
一看秦八爷又要断指，这可吓坏了秦太太和两个孩子。毕竟上了年纪，加上这些年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又不是年轻汉子，一刀下去，说不定真的连命都没了，可不能任着这掘老头胡来！仇八爷被土匪头子一枪打死后，仇家没了主心骨，日常乱成什么样子，在边庄很多人多有耳闻，秦家可不能重蹈仇家的覆辙。
“老爷，你可不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一大把年纪了，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再砍几根指头下去，还怎么活！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为我和两个儿子着想，老秦家离开了你，不行啊！”秦太太这时候哪还有心思跟仇家人斗嘴，说服跟驴一样倔强的秦八爷，让他别犯糊涂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要自己伤害自己，您是秦家的脊梁骨，只要有你在，秦家还是边庄里响当当的大户人家。人比什么都重要，何况您一直行得正、走得直，这个庄子里的男女老少们都知道，老天爷不会瞎了眼，一直这么不待见好人的。”
秦忠、秦义看他们老爹那阵势和那心思，又是要自己剁自己的肉了，紧跟秦太太劝阻秦八爷。
“你们的心思我懂，就是不愿意受这窝囊气，几根手指头算什么，我秦八爷在秦岭这一带生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刀光剑影没见过、没经历过，留点血算不了什么，即便时运不济，也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拿刀来！”秦八爷说的掷地有声，还真有几分英雄气概！
“八爷，有骨气！是条汉子，都说是你家祖坟埋的不好，我看是你这辈子没有在赌局上赢的命，是你的命不好。既然你这么坚决，那就自己动手吧，我老李见不了这血腥场面，等你把自己的手指头剁下来了，我再转身看看。”李明坤说着，扔过去一把尖刀落在秦八爷脚跟前，然后和仇家大太太一起扭过去了身子。
秦八爷生性耿直，他不喜欢这样拖泥带水、婆婆妈妈，一刀下去不就是出点血、大不了废掉一只手再不能打枪打炮了嘛，懒得再跟李明坤这种不入流的小人还有跟仇家一帮遗孀在这冰天雪地里打口水仗，越打越丢人现眼。眼看苍穹之上的雪越下越大，秦八爷拿起刀正要跟今天这场公赌大会还有对手一刀两断，却被两个儿子给拦住了。
看着秦八爷那副倔强样，秦太太心急如焚，趁着仇家人在拼命挖苦的间隙，把两个儿子拉在跟前，交代了几句悄悄话。“爹，你就别犯傻了，长这么大，我们什么都听您的，您一直让我们学习赌技，我们一直不怎么上心，只要你不自残，我们从今往后一定按您的吩咐，潜心研究赌技，一定在有朝一日打败仇家人，把秦家在公赌大会上失去的都给赢回来。您老了，保住身子骨要紧，我们保证努力学有所成，一定不辜负您和家族的期望！您可别上了他们的当，您若真垮下去了，他们在边庄就更嚣张了！”
秦忠、秦义按照秦太太的嘱咐，罕见地跪在了秦八爷跟前，夺下了刀。
秦太太也跟着围了过来，小声说道：“他爹，你看孩子们很少这样求你，他们刚才也给我说了，仇家太欺负人了，何况现在仇家都是女人，咱们几个大老爷们儿，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难得孩子们有这份孝心，我们得相信忠儿、义儿的这份志气！”
仇家大太太和大管家见秦家这边一家老小没什么动劲，精明古怪的秦太太在跟秦八爷嘀咕着什么，也不耐烦了。“我说秦八爷，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蹭蹭，要垛就赶紧剁，我好拿着你这不争气的手指头去喂狗！要么你就给爷我下个跪、磕几个响头再从我胯下钻过去！快点，雪越下越大，成心想把大伙儿冻死不成！”李明坤忍不住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都在看着秦八爷。
秦八爷这时候有些纠结了，好在看着两个儿子的这份心意和湿润的眼角，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女人，刚才还是坚硬如铁被冰冻的心似乎有些暖和了。孩子们和老伴儿说的不无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少，仇家就几个老女人了，早已是阴盛阳衰，我老秦家香火正旺，我怕谁！
“我想好了，愿赌服输，把街西口的裁缝铺子当作赌债，有朝一日，我会让你们仇家把之前从我们秦家拿走的东西统统给我还回来！”秦八爷总算作出了最终的决定。
“怎么？这次真怂了！不过这样也好，俗话说花钱消灾，不要再不要脸说我们仇家拿走了你们秦家什么东西，都是在公赌大会上名正言顺赢回来的，不是拿的也不是抢的，谁叫你们老秦家的祖坟埋的不好呢，年年赌年年输，回头好好修理修理吧……”
仇家大管家李明坤又没完没了、连骂带讽对秦八爷和众人说了好大一通，完全一副“成者王，败者蔻”的嘴脸。
按照公赌大会事先定好的规矩和章程，秦八爷作为输的一方，最终取来了地契，在上面签完字画完押，街西口的秦家裁缝铺就正式划给仇家经营管理了，正式成为仇家产业的一部分，秦家跟秦八爷自此之后要与它再无瓜葛。
夜，漫长的隆冬之夜。
白雪皑皑，秦岭内外，夜如白昼，边庄内外，亦如白昼。在公赌大会上看热闹看得都有些累了的边庄人，因为寒气加重、大雪纷飞的缘故，这时候大多都钻进了被窝儿，整个边庄在这寂静的雪夜里，静的出奇。
在公赌大会结束的这个晚上，边庄里所有的男女老少，都能睡的香甜，都能搂着老婆孩子做春秋大梦，惟独秦八爷不行，再冷也不如心冷，再累莫过于心累。他越想越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输，仇八爷在的时候输，仇八爷死了后还是输，越接近复仇的希望，最后越令他失望。面对秦家的列祖列宗，他汗颜，他惭愧，他欲哭无泪。
难道真的是祖坟埋的不好的缘故？面对列祖列宗的牌位，秦八爷陷入了沉思。若果真如此，真该请道士重新做一次法事，动动祖坟，或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我秦八爷就能东山再起，在公赌大会上打败仇家人，把我爹跟我这么多年的耻辱给雪白，把仇家从秦家掠夺走的那些东西统统给赢回来。
与秦家此时此刻的气氛相比，有一次在公赌大会上打了胜仗的仇家可是别有洞天。甭管大太太平常在家里是多么的飞扬跋扈，她生的仇家的大小姐仇云和三太太生的仇家的二小姐仇霞却跟一个妈生的似的，平常格外亲。这次公赌大会，仇家这两姐妹更多关注的不是赌局上的事，差不多都到了情犊初开的年纪，自然比较关注那家的少爷看着顺眼，符合自己心中白马王子的标准。
俗话说的好，门当户对，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男男女女很多时候在气质等方面才有类似的地方，平常百姓家的跟大户人家的比起来，还真有一些距离。因为是仇家跟秦家对赌，自然互相关注彼此的多一些，之前没怎么注意，别说是女大十八变，男娃长大了也变的很快。
仇云和仇霞这俩丫头片子瞅来瞅去，愈发觉得秦忠、秦义兄弟俩秀气、大方、颇有男子气概，些许青春期萌发的种子开始暗地里发芽。
自打仇八爷死后，仇家大管家李明坤就成了整个仇府里的二号甚至是某种程度上的1号人物，平常吆五喝六的不说，从公赌大会上赢了秦八爷那一刻起，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势、面部的表情等等，更加有种家族主人和英雄凯旋归来的感觉。
无边的夜色越来越沉，雪稍微比傍晚小了一些，但还是在纷纷扬扬地下着，院里院外已经积了很厚很厚的一层雪，仇府上下该睡的也都睡下了。仇家大太太和大管家这时候还在忙活，名为商议仇家一家老小的大事，实则偷偷背着家里人一如往常般寻求快活。
一番耳鬓厮磨过后，仇家大太太跟大管家李明坤之间依旧在重复着那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这秦八爷，活了大半辈子，也正是蠢到家了，赌局十有八九都是骗局，自古以来有哪个不出老千的。说实话，要不是有些老千手段，还真不大可能赢他，秦八爷毕竟潜心研究赌技多年，各方面已经很是精湛，光凭赌技是难以跟他一决高下的。”李明坤搂着仇家大太太说。
“是啊，秦八爷在这方面倒是很实在，有时候还真有点佩服他。不像仇八爷和你，偷奸耍滑惯了，尽是手段。”仇家大太太感慨道。
“男子汉大丈夫，没点手段怎么行，如果没有手段，咱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地躺在一张床上……”李明坤一时得意忘形起来。
“光明正大？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可不想让府里的人还有外面的人知道咱俩这点龌龊事，也不知道当初是那根神经不对劲，偏偏看上了你这只赖蛤蟆，要形没形，要貌没貌的。”仇家大太太感觉有些奇怪。
“没人知道，你这屋前屋后都是我的人，绝对忠诚，就算把这床板压的吱吱响，他们也不敢跟别人透露半个字。我说，你别还瞧不上我，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要不是我，就算仇八爷在世，也不可能从秦家夺来那么多田地，何况现在仇八爷走了，这府上到处都是女人……”
李明坤哪里还是当初处处收敛的大管家，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仇府的当家人。
就是这番话，点醒了沉醉在欲望河流里的仇家大太太，当初跟李明坤产生私情，一是因为仇八爷的身子骨实在差劲，欲望难以得到满足；二是仇八爷的女人多，她常常独守空房，难免寂寞空虚。但她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矮矬子男人看似老实，但在各个方面很不老实，什么时候把房前屋后的家丁都换成了他的人，仇八爷死后她这个做当家人的竟浑然不知，太可怕了！
除了这，仇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产业、田地、店铺都是这个管家在打理，里面有多少猫腻儿，又有谁知道呢？仇家大太太在仇府生活了大半辈子，从当初的丫鬟到后来的大太太，到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是知道分寸的。在男女之情上，李明坤怎么坏都无可厚非，但仇家就是仇家，这个家和这个家族的产业姓仇，可不能在她手上改名换姓，如真是那样的话，她可真对不起仇家的列祖列宗，更对不起改变了她一生命运、让她从丑小鸭变身金凤凰的仇家老太太。
“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我怎么不知道。这些年你对仇家的贡献我是知道的，仇家的列祖列宗也都看在眼里。但我警告你，不要做出格和有失身份的事，更不要打府上其他女人的主意。”
仇家大太太不得不直说了，这李明坤，这个经常在私底下跟自己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变得越来越陌生，原来不止是对外、对待秦家有阴谋，对内对仇家也藏着阴谋，不想则已，想想都令人脊梁骨发凉。
“放心吧，咱们之间做了这么多年的露水夫妻，出格了多少回，我都记不清了。屋前屋后换人，也是为了不让这仇府其他人打搅咱们的好事……”李明坤知道现在还不是跟仇家大太太摊牌的最佳时机，有很多事情他还没来得及做，是万万不能过分得罪眼前这个被自己拉下水的女人的，得尽量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关系，为长远打算和长久的野心做准备。
仇家三太太生性贤良，仇八爷死后更是规规矩矩居家，每日锦衣素食，她深知仇家人这些年无论是在边庄里还是在边庄外，都做恶太多，俗话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终久会遭报应的。为了自己的女儿仇霞，这份红尘之中惟一的牵挂，三太太每日午后都会去佛堂念经颂佛，早已成为习惯。
至于家族里的各种日常琐事，你争我吵、尔虞我诈等等，仿佛都与她无关，迫不得已需要征求她的意见，每次都是淡淡的一句：“老爷走了，大姐当家，一切遵照大姐的意思办就是。”早起早睡，吃斋念佛，深居简出，省去了许多烦心事，日子倒也过的清静、自然，在这雪落无声的寒冬夜里，早就进入了梦乡。
要数最不安分的便是仇家四太太了，自幼在青楼里呆惯了，胭脂水粉、柳绿花红、莺歌燕舞、小酒暗曲，那是一段多么自由快活、热闹繁华又备受男人们垂涎的岁月时光。可自从被赎身进了这等级森严的仇府，如同走进了冰冷的宫殿，没人懂她的心，也没人领她的情。
仇八爷在世的时候，还有个男人依靠，偶尔暖暖被窝，说说情话，她的妖娆妩媚，仇八爷是喜欢的，也真真切切宠过她，给她过尘世温暖，可府上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在这些人的眼里，青楼里出来的戏子有几个是干净的？浑身上下都散发了骚气，是狐狸精，是不正经的女人，是伤风败俗的化身。
因此，在内心深处，仇家四太太是孤独的，是寂寞的，尤其是当仇八爷去世后，这份孤独和寂寞更令她发狂，像蚂蚁和虱子一样撕咬着她的身体和灵魂，尤其是在哪些寂静的夜里，心理上的、生理上的，都让她难受，也让她经常失眠，夜游症和听墙根之类的毛病也越来越严重。
诸如今夜，尽管天气肃寒，雪也下的很大，躺在床上透过橱窗看见一片片从天而降的雪，如同一排排针扎进自己的身体，是那般难受、孤枕难眠。仇家四太太在这种情况之下跟之前那个晚上一样又一次窥探到了仇家大太太跟仇家大管家之间的私情，这让她又气又恨，平日里这些女人个个都说自己不正经，暗地里比自己可不正经多了，满口三纲五常、仁义道德，背后干的却是更为荒唐和龌龊的勾当。这也就罢了，还整天一副统治者的模样，教训这个要检点，那个不能放荡，简直是恬不知耻！也实在可恨！
实在有些憋屈，也好久没有跟三太太唠嗑了，四太太觉得在这仇府和善的人、可以说知心话的人也就是老三了。绕过大太太的厢房，到了四太太房间跟前，早已不见灯亮，一片寂静，想必是早早就睡下了，四太太原本打算敲门，扬起的手又落下了，大半夜的打扰也的确不是很好，改日再说吧。
在府里溜达了一圈，也有些累了，正准备回去睡了，五太太房间里的情形又吸引了四太太。这仇蛋蛋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成人，荷尔蒙起来时，总是忍不住，他自小在五太太怀里长大，这五太太虽在名义上是他五娘，可在年龄和心智上跟他差不了多少，他越来越觉得五太太美，越来越喜欢。
“姐，我真的喜欢你，每天想你想的睡不着，就想抱抱你，亲亲你，像小时候一样，和你一起睡……”仇蛋蛋晚饭过后没多久就摸进了五太太的屋子，赶都赶不走，五太太也算年轻貌美，没成想这么早就成了寡妇。
说实话，仇八爷跟他那老爹一样的年纪，实在让她觉得有些恶心，尤其是之前亲她的时候，她毕竟年轻，从呼吸到身体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更喜欢年轻后生的味道。
不过，毕竟是五太太，她知道基本的伦理纲常，纵然打心底里也喜欢仇蛋蛋，但从未想过越界。现在这家里是大太太和管家当家，都不是什么善茬，大管家自从仇八爷死后总是一副色咪咪的样子盯着她上下看，有几次企图欺负她，都被她机灵躲开了。如果仇蛋蛋能够独挡一面，立的起来，像个男人样，那该多好，现在还是太软，被人骑在头上。
“蛋蛋，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能这样，我是你五娘，大太太和管家每天凶巴巴的，要是真让他们发现了，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五太太一把推开了仇蛋蛋。
“姐，这个家以后是我当家，我爹死了，我是当家人，等我长大了，你们都得听我的，小时候你保护过我，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我就是忍不住想你，要抱你……”仇蛋蛋又一次次紧紧抱住了他五娘，是那么温暖。仇五太太一时心软，被仇蛋蛋的这些甜言蜜语打动，也就没再拒绝。
这是仇家四太太第一次无意间发现平常无所事事、不学无术的仇蛋蛋跟五太太之间的私情，天啊，这简直不可思议！仇家这些女人，一个个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