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主公归来,目光凄楚,双眉紧皱。小红未敢多言,连忙摆上晚膳,转身退去。
“拿酒来!”命令沉声响起,孙权满脸阴郁。
小红不敢不从,思虑片刻,只取来一壶一杯。
孙权淡淡看了一眼,沉声言道:“不够!”
小红蹙眉生忧,只得又取来一壶酒,眼眸微动,快步送到了孙权面前,“主公,只有这些了,喝尽您就歇息吧。明日我再到食房去取。”
孙权抬眼,目光凛冽而犀利,看得小红心内发颤。
“取一坛来,速去!若再啰嗦,要了你的命!”一眼便看穿小红谎言的孙权,霸道地强令着。看到小红迟疑转身,复又补了一句,“若令他人知晓,你的命一样不保!”
小红委身受命,她知道,这个“他人”是后园的老夫人,或许……还包括小园的潘公子。主公今日不同以往的表现,让她不敢再劝,只得服从。
看到小红将一整坛酒呈置案前,孙权才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挥袖示意退下。
小红施礼退出,心中甚忧,却因孙权有命在先而又不敢妄动半分,只得躲在侧厢,时刻观察着主厅的动静。
孙权苦笑淡淡,扔充了坛盖,抱起酒坛仰首狂饮。酒,顺喉涌下,在胸中烈烈炙燃。泪,溢出眼角,恣意狂泻,再不作任何收敛。
痛饮稍住的孙权重重地喘息着,盯着手中的酒坛,颓然发笑。东吴之主?哼!对自己现在的身份他鄙夷而愤恨,若不是这个充满责任的角色,他完全不必回到这里!大可与宜儿在竹林里过着世事无扰的日子。真的好想与宜儿再回去那里,朝夕相对,执手偕老!可现在……
孙权满目凄哀,闪烁着不甘的绝望。若未回到这里,宜儿也根本不会认识什么孙希,更不会和他……宜儿啊,你到底有多厌我,有多爱他?!
孙权拎坛仰首,不作停歇。酒再次狂涌而下,直至一滴皆无!胸中炙热越燃越烈,他忽然很想做些什么,想得发疯!奋力将手中的酒坛摔弃在地,坛身四碎,坛片纷飞。
闻听声响,小红骤然一惊,走出侧厢却又不敢进入主厅。主公如何了?怎么办?去找潘公子吗,去不去找她?!
闻声出门的虎儿也焦急上前询问:“小红,主公怎么了?”
未待回答,主厅之门竟已被人一脚踢开!小红和虎儿面色惊惧地望了过去。
只见孙权挎剑腰间,身背弓箭,疾步出厅。衣袍翻飞,英目炯炯,从怔望的二人身边擦掠而过,竟视若无睹。
“主公欲去何处,请带虎儿随行!”眼见孙权跨上骏马,虎儿急忙抱拳请命。
“任何人不得随行,否则,杀无赦!”声音冷冷掷下,人已打马奔出。
虎儿愣在当地,小红也疾步走来,轻声猜言:“主公挎剑背弓,难道……”
虎儿一惊,主公难道是要去射虎!
二人皆知主公狩猎最喜射虎,但因老夫人担忧,所以每次狩猎,都须乘坐射虎之车,并由护卫随行方可。但此时,夜黑风高,单人单骑,主公他……
天哪,二人不敢再想。虎儿咬了咬牙,心意下定,“就算回来斩我,我也不能让主公单人涉险!”
“等等!”小红唤止了正欲跨马的虎儿,“你一人前去恐怕难将主公劝回!”
“这……”虎儿停下动作,询看向小红。
“去小园,找潘公子!”小红坚定献策。
对,虎儿如梦初醒,除了太夫人,若还有一人可劝阻主公,那必是潘公子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