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宜儿,哪里不舒服吗?”碧眸中关切欲溢,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轻抚上潘梦宜的肩头。
“希哥。”潘梦宜动情轻唤。她的希哥总会传达给她足够的安心和温暖,真的好想将此刻的心事讲给他,但……
“怎么了?”孙希碧眸中的关切加杂着紧张。潘梦宜眼眶一热,一种承受压力后的委曲油然而生。“希哥!”再次轻唤,人已扑在了孙希的怀中。
怀里的宜儿突然抽泣不止,孙希不禁有些慌了,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询问,“宜儿,发生什么事了,跟希哥讲。”
闻听此言,潘梦宜哭得更凶了。孙希心疼地轻轻叹息,不知如何再问,只是将怀中的她越拥越紧。
听到卧房内传来潘梦宜的哭声,刚刚进厅的孙权慌忙推开旋转门,踏步走入卧房。眼前的情景,令他惊怔在地,心上好似数条皮鞭在恣意地抽打着。怎么可能?昨晚偎在他怀中答应会好好考虑的宜儿,此刻竟然倒在孙希的怀里痛哭流泪!她……
闻门微响,满面潮湿的潘梦宜从孙希的怀中茫然地抬起头,视野之中,竟是站在门边一脸愤怒的孙权。微惊过后,潘梦宜慌乱地推开孙希,怯然起身,脸颊绯红地垂首而立。
孙希凝视着孙权,平静站起,拱手淡笑,“主公回来了?如何这般愤怒,惹得宜弟紧张至极。”虽然面带笑容,言语间却无不透着轻责之意。
宜弟?是啊,这和不知宜儿真实身份的孙希无关。孙权强抑嫉怒,撑笑言道:“呵,义兄来了,不知宜儿因何而泣呢?”
潘梦宜听得出孙权言语的清冷,不敢抬头,只是轻咬下唇默立一旁,紧张地搓握双手。
孙希见状,心疼不已,急忙回道:“哦,宜儿她想家了。”
“原来如此。”孙权迈步上前,将潘梦宜搓握的双手轻牵而起,“是这样吗宜儿?”
潘梦宜抬首看到孙权满眼的疑惑,慌慌地躲避着他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这里就是你的家,宜儿,不哭了。”孙权长叹,当着孙希的面,将潘梦宜紧紧揽在了怀中。
潘梦宜虽然不愿如此明目的在希哥面前被公子拥在怀中,但又恐公子生气,故也未作挣扎。
眼见二人如此,孙希碧眼蒙伤,似火燃喉,哽咽无语。拼命咽下了酸楚,方才拱手告别,凄然离去。
见他离开的背影落寞孤寂,潘梦宜忽然心生软痛,挣开孙权的怀抱,疾步追出门口,朗声唤道:“希哥,明天我去看你!”
孙希顿住脚步,并未回首,白衣和风轻展,一字之声悠然飘来,“好。”话音落后,人,便渐行渐远。
孙权独坐在卧室的床边一动不动,静静等着潘梦宜回来。
“公子。”走进卧房,看着面色阴沉的孙权,潘梦宜怯声相唤。
孙权缓缓起身,来到潘梦宜面前,低声问道:“宜儿,你有多在意孙希,他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公子,”潘梦宜原本就烦乱的心更加波澜万丈,但她不能不解释,“希哥他……让我温暖,让我安心,就像……”
“让你温暖让你安心?那我呢!”未待潘梦宜说完,孙权颤声截问。
“公子,你……你”现在的孙权,是让潘梦宜动荡和不安的来源,但她不能这样讲,公子会不理解会生气的。
“讲不出来了?”孙权双眸璀璨,倔强地闪亮着,“宜儿你若喜欢他就直接告诉我,我孙权并非死缠烂打之人,定会成全你们!”
“不是的公子,我对他不是那种感情……”还是惹怒了公子,潘梦宜失败地纷乱着。
“对,不是喜欢的感情。你爱他,对吗?我早就有些发觉,你为什么还要欺骗我,折磨我?!”令潘梦宜最心痛的绝望再次涌上孙权的双眸。
折磨他?潘梦宜微怔,是否他与她相爱,也如她一般正在倍受折磨呢?甚至比娶赵绣儿还要痛苦吧?她猛然察觉,也许公子爱她,比忘了她,更痛苦!若真如此,自己,是不是应该……放手呢?轻轻阖起双眸,不敢再看公子痛楚的面容,泪,如东吴的雨般,密集而连绵。
沉默?她默认了!孙权凄然惨笑,“呵,我道为何你始终犹豫同我在一起,原来……呵,哈哈,原来我只是一个你不忍回绝的可怜人,你的爱根本不在我的身上。”
沉默,死死的沉默。
再一次默认了!孙权的心渐渐结冰,一股强大的寒冷瞬时蔓延全身,冰冻彻骨,令他不禁微微颤抖,“再次默认了吗?好,我再不会纠缠于你,我,现在就去后园禀告母亲,无需再等十日,明日便可诏告东吴,我孙权,不日便迎娶那个赵绣儿归府!”
狠甩衣袖,带着冷冷的愤怒与绝望,孙权疾步离开卧房,离开厅堂,离开前府,离开,她。
“公子!”挚爱的称呼从潘梦宜颤抖地唇中轻悠飘出,泪涌若洪,痛彻心扉。公子真的离开了,他今日去吴太夫人面前请婚,一切都将不会再有挽回的余地了。潘梦宜啊潘梦宜,在爱面前,你为何如此犹豫如此怯懦!难道你真的想看着公子迎娶那个赵绣儿吗?那你的心,你的爱,又将放置在哪里呢?
环顾卧房,这个飘盈着公子关心宠爱的场所,潘梦宜的心痛得窒息。不久后,这里便会是公子与赵绣儿大婚的喜房,他二人将同床共枕,伴度一生。那她,她该怎么办,要去哪里呢?心已经丢在了这里,她还能去哪里呢?
不!
公子,我爱你!我错了,求求你,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