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有人沉睡有人难眠。
顾昀翻了个身，脸朝着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不见光，远处没什么建筑，一眼望去像是无尽的深渊空洞，看不到尽头。
顾昀的感觉很不好，她总觉得那栋房子里藏着什么东西。
空气弥漫着一股清新的香气，许是能起到安眠的作用，外面悄无声息，静的连风透过门缝的声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她走在长长的走廊，小心试探着走的很缓慢，担心惊扰到别人。
客栈的老板还没睡，顾昀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他正在算账。
手机计算器排成一串数字，顾昀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归了零。
“有事么？”
“没事。”
老板把手机连上充电器，说：“没事就早点睡，这儿晚上超过十二点是不允许出去的。”
现在是十点四十五，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老板摆明了没有给顾昀开门的意思，顾昀觉得奇怪，问：“这儿有狼？”
“有。”
这应该也不是禁止客人出去的理由，顾昀也没心情刨根问底，她本就是睡不着，一时兴起下楼来转转。
老板关掉客厅的灯，只剩下吧台那盏昏黄的灯光。
“你们是来这里旅游的？”
“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
顾昀抱膀站在一旁，声音冷清清的：“相机。”
老板掀起眼皮，睨她一眼：“你是摄影师？”
“恩。”
“我觉得你有点面熟。”
“我们之前没见过。”
“哦。”老板收回视线，“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话题终止，冷了场。
顾昀有点口渴，莫名想起那家客栈老板热的豆奶。
“你这里有什么喝的？”
“酒、茶、饮料、矿泉水、生榨、宏宝莱，还有花生露。”、
“没有热的？”
老板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说：“花生露可以加热。”
顾昀耸耸肩，从兜里摸出一根烟。
“你们走的南边那趟线？”
“恩，你怎么知道？”
老板分辨烟雾里那张朦胧的脸庞，说：“你的伙伴说过。”
“男的还是女的？”
“那个陈先生。”
那个皮猴......
顾昀忍不住笑了声，她初见陈赞的时候，这人不知道有多嚣张，整个一奸商油嘴滑舌的模样。相处时间久了，才发现那些都只是展现给生人的面具罢了。
面具戴久了，总会有些或多或少的习惯还保留着。
顾昀喝了一碗花生露，胃里舒服了不少。
已经十一点半了，老板打了个哈欠，对顾昀说：“早点睡吧。”
说完，示意顾昀离开。
顾昀两条腿晃啊晃，就是没有上楼的打算。
老板莫名其妙看着她，问：“你不回去睡？”
顾昀摇头，说：“在聊一会儿。”
老板被她逗笑了，干脆坐回到椅子上，微微往前倾身：“你想知道点什么？”
“你在这里多久了？”
“诶呦。”老板一拍大腿，“少说也有二十年了，日子太长了，记不清喽。”
顾昀弹一下烟灰，说：“是吗。”
“那当然了，我在这里待得时间太久了。你想知道点什么，我都能解释解释。”
“你知道我想知道点什么？”
老板嘿嘿一笑，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那你就知道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都写在脸上了。”老板指了指顾昀的脸，笑了。
这人还挺上道，顾昀想。
“南边有牧场吗？”
“肯定有啊。”老板说，“从这里往南走，不到二百里地曾经就是一个牧场。后来有一个土财主买了这儿，大家都以为他会把牧场开发，可谁知道他拆了牧场，在那里盖了一栋房子。”
从这里往南走，就只有那一栋房子。
顾昀于是知道，这个人应该会知道点什么。
她也不急，故意装作一副慢悠悠的样子，似乎对那边不怎么感兴趣。
那老板顿时感到一种挫败，摇摇头，不吭声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里采购不方便，要到那边的大镇去买。我偶尔会路过那里，亲眼看到过。”
“看到土财主了？”
“那倒没有，”老板摇摇头，“那栋房子还是我看着盖起来的，那构造阴森森的，幸亏平日里没有人住。否则啊......”
老板话音戛然而止，故意吊着人胃口，拉长声调，阴阳怪气的。
顾昀清了清嗓子，很配合的问：“否则怎么？”
“否则啊，非得把人住疯了不可。”
顾昀差异的扬了扬眉，问：“真有那么严重？”
“你是没看到啊，有哪个正常人会住那样的房子。”
“你说的也是。”
顾昀了解个大概，这人把知道的都一股脑说出来，在也没了套话的必要。
末了，老板从椅子上站起来。
“快去睡吧。”
顾昀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她按原路往回返，捏着钥匙把门打开。
窗台前面站着个人影，一动未动。
“谁？”
那人影回过头，光线昏暗的原因，顾昀没办法看清那人的脸。
“严楚？”
“恩。”
男人低低应了一声，胸腔震荡。
顾昀耳朵一抖，冷哼一声：“装神弄鬼。”
男人莫名就笑出了声，下一秒，房间灯火通明。
光线充足，顾昀看着一身家居服的男人：“你来干什么？”
“看你大晚上的折腾什么。”
“你管我折腾什么。”
“我不管你，谁管你？”
“真拿自己当老妈子使。”
严楚也不生气，说：“合法的。”
轻描淡写三个字，顾昀完败。
谁让她现在是茶蘼，而不是顾昀呢。
“回你房间去，我要睡觉了。”
“一起。”
顾昀眼一眯，又泄气般进了洗手间：“滚出去。”
她相机没有了，这种机会根本不叫个机会。
严楚松了松家居服的扣子，靠在洗手间的门上：“这么想拍我？”
“你说呢？”
顾昀抬起头，用手轻轻拍打着面膜。
严楚眼珠子一转，压低嗓音：“等你相机找回来，我让你拍个够。”
“真的？”
“比黄金还真。”
顾昀冷嗤一声，说：“你有那么好心？”
严楚握住她手腕，递过去毛巾。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