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还在争论不休,全然没有注意到提着刀冲上来的唐翎芸。
直到一阵寒光闪过,萧璟叙才惊觉起来:“小心!”
可他才堪堪举起刀,唐翎芸已经爆喝一声:“霍亭北!”
下一刻,一直挂在房梁上的人迅猛而下,手中的长剑生生扎入萧璟叙的右手腕。
“啊——”
“哐当!”
刀落地
萧璟叙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自己会阴沟里翻船。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腕。
霍亭北趁机扯掉了他的面巾,露出了面巾下那张扭曲的脸。
整张脸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煞白。
而此刻,唐翎芸已经提刀冲向了季柔嘉。
“阿翎!”
顾煜冲进来,也找不到什么趁手的兵器,只能抓起一旁的玉瓷花瓶,不由分说地直接往季柔嘉的脑袋上砸过去。
季柔嘉脑子一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就往下倒,唐翎芸手里的刀劈了个空。
等她再想补刀时,顾煜已经冲上来了。
他抓住了唐翎芸的手腕:“阿翎,你不是要真相吗?你杀了她,又怎么问的出!”
唐翎芸手腕被捏的很紧,她瞧了一眼晕倒在地,手掌心里还在咕咕往外冒着血的季柔嘉,她丢下刀,甩开顾煜的手。
“我说过要杀她吗?”
这么迫不及待地救人,不惜砸晕了白月光。
哼!
也幸好他懂分寸,不然这一次要是敢砸晕她,那就等着一起挨剁,然后滚下黄泉做一对鬼夫妻吧。
她淡淡地藐视着地上的人:“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我只是想剁下她一只手而已。”
那只费尽心思都要伸到她和顾煜之间的手。
“唐翎芸!”萧璟叙满脸的冷汗,“你还不赶紧叫大夫!还不赶紧让你的人给我止血!”
他已经口不择言了,已经开始直呼南楚长公主的名字了。
“好呀,”唐翎芸咧嘴一笑,在并不明亮的烛火之下,她的笑变得很渗人,“去告诉巡防营,锦衣卫佥事萧璟叙在我府上受了伤,让他们请御医过来瞧瞧。”
萧璟叙气急败坏:“唐翎芸!你耍我!”
怎么能让禁军过来,现在他还在禁足期,要是被姑母知道了,可是蔑视皇权。
到时候再被御史台渲染一两下,他这个仕途可就到头了。
“耍的就是你。”唐翎芸瞪了一眼旁边两个大气都不敢出的青甲军。
但紧接着又莞尔一笑:“呵呵,本公主差点忘记了,你们两个怎么能替本公主去找巡防营呢,你们两个可是我这个好表哥处心积虑地安排到青甲军的。”
两名青甲军一下子就给跪了,嚎啕大哭着求饶:“饶命啊,长公主殿下,饶命啊——”
那惨嚎声,让唐翎芸嫌弃地揉了下耳朵,依旧笑容满面地吩咐着:“霍亭北,拖下去,杖毙。”
霍亭北立刻就安排人来拖人。
两人见唐翎芸是铁了心要杀他们,赶紧去求萧璟叙:“佥事大人!佥事大人!救救我们,我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孩子,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明明是你让我们来当眼线的,现在穿帮了,可不能不管我们呀!”
“佥事大人,你帮我们同殿下好好地说说,我们立刻回就锦衣卫,我们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殿下面前。”
“求求了……求求了……”
可他们的请求,在萧璟叙看来却是一个又一个的耳刮子。
扇的他脸红耳赤。
他处心积虑安排进来的人,不到半个月就被发现,还发现的这么淋漓尽致。
霍亭北的人手段狠厉,直接把人就跟杀过年猪那般抬走,除了惨嚎再无其他。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萧璟叙看了看唐翎芸,又看了看顾煜。
打死他都不相信,就唐翎芸这个小女子能有这样的城府,能算计的了他。
“殿下嫁人之后,当真是被这个北齐质子耍弄的团团转,竟然要同室操戈吗?”
他绝对不会让顾煜如意。
就算他看不起唐翎芸这个女人,但也不能让顾煜奸计得逞。
“我自然也知道殿下还是要顾及皇家脸面的,今日这件事我就暂且不追究了,殿下让人将我送回萧家,以后在朝堂上见了,我也会记着殿下的好。”
等把今日的事处理了,他再来好好地和唐翎芸算账。
敢给他设陷阱,她当真是不要命了。
萧璟叙说着就往外面走,还叮嘱才往这边来的清见:“赶紧去给本官备马车,本官……哎哟——嗷嗷嗷——”
唐翎芸懒得听他废话,大步上前,提起裙摆,一脚踹他后背上:“谁给你的脸,也配这么和本公主说话!”
萧璟叙根本没有想过唐翎芸会对他动粗,整个人往前砸过去,摔了个四仰八叉,正好受伤的手又被他压在了身下,更是痛的狰狞起来。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他被人架起来。
是霍亭北安排人去请的巡防营。
青甲军原本就是从巡防营里面摘出来的精锐,人数不多,但大部分都是骨干,所以一呼百应,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就把里里外外都给肃清了。
萧璟叙埋伏在外面的人,和季柔嘉安排的人统统都被拿下。
两名巡防营的士兵将萧璟叙架住,手脚大开大合,扯到萧璟叙的伤口,痛的他又是嗷嗷直叫。
唐翎芸索性让一旁的顾煜脱了鞋,直接把鞋塞进萧璟叙的嘴巴里:“吵什么吵,吵的本公主耳根子疼!”
萧璟叙被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他可是萧家最出色的青年才俊,居然被人用靴子塞住了嘴巴!
这要传出去,他面子要往哪儿搁!
“唔唔!唔唔唔唔——”(放开我!唐翎芸!你放开我!我要和你单挑!)
“唔唔唔唔!唔唔——”(你再不放开我,我要参你一本!我要告诉我爹!我要告诉姑母!)
唐翎芸甩了下衣袖,巡防营的士兵立刻就把人带下去了。
“霍亭北。”唐翎芸喊住正要跟着下去的人,沉声吩咐,“这件事用不着保密,直接上报兵部,说你们在长公主府擒拿到了刺客,这个刺客正欲对本公主不轨,被本公主亲手挑了手筋。”
“属下明白了。”
他抱拳回应着,但也抬起头,小心地端详了几许眼前的人。
刚刚那一刀,还不至于废了萧璟叙的手,可长公主话,却足以废掉萧璟叙。
她的确和传闻之中的很不一样,至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