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律所？”
韩佳佳回想着这一趟的收获，随口问顾明风。
现有的资料已经全部了解完毕，BOSS还在律所等着他们回去，韩佳佳跟顾明风在手机上约了车，很快回到律所。
“倩倩现在状态还好吗？警察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回到律所，BOSS就将他们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着急又认真。
“坦白来讲，情况不算很好——现有的所有证据都指向倩倩，这是我们暂时没办法反驳的事情。”
“我来大概把事情讲一遍。”
韩佳佳适时接上。
BOSS虽然是童如倩的表哥没错，但他不是这个案子的律师，而且也算是犯罪嫌疑人的亲属，按照常理来说是需要避嫌的，基本上所有的案子情况都要避着他，更何况是一些细节。
他到现在对这个案子的了解甚至不如顾明风和韩佳佳多。
“死者是康祺菲，倩倩的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死因是从楼梯上坠落。两人原来关系不好，但现在是闺蜜且合租了一套房子。康祺菲出事当晚，邻居说听见她们两个有很大的争执声，且警方已经查到了两个人在楼梯间吵架甚至动手的视频。”
韩佳佳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不带一丝主观感情的告诉BOSS。
BOSS做律师的经验比他们丰富的多，不需要他们再多做形容。
果不其然,虽然没有说更多，但BOSS显然已经在脑中构思出了整个案件的经过，眉头紧皱，双手也架了起来，是BOSS在思考时经常会做出的姿势。
BOSS面色难看得紧，又跟他们确认了一遍，“死者是康祺菲？”
顾明风点点头。
“康祺菲跟倩倩之间是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韩佳佳纳闷看过去。
顾明风心细，BOSS对死者这么耿耿于怀，显然除了知道童如倩跟康祺菲之间高中时候的对立，还知道两人之间其他的隐私。
“没什么事情。倩倩高中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整理成资料给你们了，康祺菲跟她的关系在里面也有提到，剩下的，我也不会比警察知道的更多了。”
“不会吗？”
顾明风继续追问，“但你是她表哥，而警察只是外人，他们可以查到关于倩倩所有的客观资料，可以去问跟倩倩有关的人的口供，但你不同。”
韩佳佳语气坚定，跟着补充：“而且，我们是倩倩的律师。”
没错，只要是找了律师，那么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全盘托出。
在现有的案子里，委托人扮演了什么角色，做了什么好事，做了什么坏事，是被冤枉还是真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绝不能隐瞒。
律师才是最后一道保护膜。
BOSS转身，自己去冲了一杯咖啡，再回来时看得出来是去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终于愿意说出实话。
“倩倩有一个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
这个开头……怎么像是狗血的三角恋呢？
韩佳佳跟顾明风对视一眼。
“那个男孩儿名叫李潜峰，他们关系一直很好。”
“后来他们的感情里出现了第三者，康祺菲？”
“没错，”BOSS肯定，“是李潜峰先心理出了轨，在跟倩倩谈恋爱的时候又喜欢上了倩倩的闺蜜，康祺菲。”
“甚至后来他为了要跟康祺菲在一起，还主动跟倩倩提出了分手。”
虽然在听到第一句话时，顾明风跟韩佳佳心里就已经有了计较，但真正从BOSS这里听到三个人的故事，还是觉得一阵头大。
韩佳佳甚至丝毫都不用代入，只是想想，男朋友喜欢上了闺蜜，还为了闺蜜要跟自己分手，她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要是这么说的话，童如倩讨厌康祺菲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逻辑这样盘下来，原本还算是有些站不住脚的杀人动机也已经很明了了。
“现在警方还么查到这一层，但这么大的事情，总会有蛛丝马迹，也总会有其他人知道的，他们查到三个人的三角恋只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形势对倩倩肯定更不利。”
三个人一时无话，至少就现在的证据链看来，他们几乎是陷入了死局，除非能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能够完全推翻康祺菲摔下楼时的情形，否则，童如倩肯定会被定罪。
故意杀人罪是跑不了了的。
童如倩作为他们的委托人，如果她无罪，那么他们两个的责任就是努力为她辩护，如果她有罪，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为她减刑。
大体目标就是这样，只是比其他委托人稍微更为复杂的是，童如倩是BOSS的表妹，他们在做一些事情之前，少不得要问问BOSS的意见。
“BOSS，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BOSS的瞳孔没有焦点，好像在认真考虑，又好像是被今天的消息炸昏了头。
“作为最了解倩倩的人之一，你认为她会是犯罪嫌疑人吗？”
顾明风盯着BOSS，认真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他们去见童如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太过奇怪。
按照警方的所有证据来看，杀人的是童如倩，这绝对没错。
在见童如倩本人的时候，她对这点做出了否认，称自己绝对没有杀人。
但离开之后，他们两个发现童如倩绝对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这很矛盾。
而如今从BOSS这里得到的消息来看，这在不利于童如倩的方向上又添了一条重要的证据。
“我不信我的妹妹会杀人。”
BOSS声音发沉，“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妹妹，她从小都胆小又社恐，见生人都紧张的不行。她不会杀人的，我相信她。”
顾明风复杂的看着BOSS，一向精明干练的BOSS，在遇到自己的妹妹很可能是杀人凶手的时候，也乱了阵脚。
坚定的眼神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隐藏得极好的一抹慌乱。
BOSS不停重复着，“我的妹妹不是凶手，她是被冤枉的。”
“她肯定是被冤枉的。”
韩佳佳安慰他，“不说其他的原因，就只单单她是委托人这一点，我们两个就肯定会全力以赴的。”
BOSS神色复杂，缓缓点头，努力镇定的面容下是藏不住的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