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确定。"陈雅的语气坚定，"您知道吗？这份协议我准备了三天。期间我想了很多，也犹豫了很多。但最终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与其将来被人夺走，不如现在主动交给值得信任的人。"陈雅说道，"雷鸣出事后，已经有好几拨人来找我麻烦了。有些是想要强行收购我的店铺，有些是想要我配合他们做一些违法的事情。我知道，如果没有强硬的靠山，我迟早会被他们吞掉。"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而且，我相信跟着您，我的收获会比现在更多。一个有远见的人，不会只看眼前的利益。"
林枫点了点头，对陈雅的态度比较满意。
不过他知道，要想完全掌控这个女人，光有一纸协议还不够，必须掌握一些真正能够拿捏她的东西才能放心。
陈雅似乎读懂了林枫的顾虑，她起身走到包间的角落，搬起一个精致的小收纳箱放在桌上。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陈雅一边打开收纳箱，一边说道，"一个聪明的人，不会仅仅因为一份协议就信任别人。您需要的是能够真正约束我的东西。"
"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来帮助雷鸣洗钱的所有账簿，还有一些录音录像。"陈雅将收纳箱完全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账册、录音设备和光盘，"这些证据足以将我送进监狱，现在我把它们全部交给您。"
林枫拿起一本账册翻看，上面详细记录着各种资金流转的信息，字迹工整，分类清晰。
每一笔资金的来源、去向、时间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这是2005年的账册。"陈雅拿起另一本，"从雷鸣认识我开始，我就有记账的习惯。每一笔钱怎么来的，怎么转的，最后去了哪里，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又拿起几张光盘："这些是我和雷鸣的一些通话录音，还有他与其他人谈话的录像。您知道，我开的是娱乐场所，有些对话是在我的地盘上进行的。"
林枫拿起一张光盘看了看标签，上面写着"2007年3月15日，雷鸣与赵宏远谈科技园项目分成"。他心中一动，赵宏远是赵国强的弟弟，如果这段录音是真的，那价值就太大了。
"给完证据，我想向您表个态。"陈雅重新坐下，身体略微前倾，"希望您能够继续帮助支持我，而我将听从您的一切指示。”
“我的一切，都属于您。"
说这句话时，陈雅故意弯下腰整理桌上的文件，领口微微敞开，饱满的轮廓若隐若现。
这个动作做得很自然，仿佛是无意间的，但明显带着暗示的意味。
林枫心中暗叹，这女人还真是够聪明的，难怪能够成为昆阳市的交际花，游走于政商两界之间，积累了如此可观的财富。
他对陈雅的"事业线"并没有太大兴趣，而是继续拿起那份资产清单仔细查看。
看完之后，心中不禁有些震撼。
陈雅名下的资产比他想象的还要丰富：三家高档KTV、两家酒吧、一家夜总会、上岛居酒屋本店以及两家分店、市中心的一栋商业楼、两套高档公寓、一辆宝马X5、各种首饰珠宝......
"这个商业楼是什么情况？"林枫指着清单上的一项问道。
"那是我去年买的，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陈雅解释道，"总共十八层，现在出租给各种公司做办公楼。每年的租金收入就有八百多万。"
"两套公寓呢？"
"一套是我自己住的，在富豪山庄，当时花了三百万买的。另一套是投资用的，在市政府附近，现在价值应该超过两百万了。"陈雅如数家珍地介绍着自己的资产。
林枫粗略估算了一下，总价值至少有四五个亿。
如果真按照陈雅所说，这些都属于自己的话，那岂不是一夜暴富了？
而且凭着他对未来产业趋势的把握，很快这一两个亿的资产就能翻十倍二十倍。
2008年正值全球金融危机，但中国经济还处在高速发展期。
房地产即将迎来黄金十年，互联网行业也开始兴起。
像腾讯、阿里巴巴这样的公司，现在的股价还很便宜，几年后将会暴涨。
林枫虽然内心很惊喜，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平静沉稳的样子。
"很好，你做得不错。"林枫将文件收好，"我同意你的请求。不过既然你选择跟着我，就要按照我的安排做事。"
"当然，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陈雅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请您吩咐。"
林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问道："科技园项目你了解多少？"
"有一些了解。"陈雅立刻坐直身体，认真回答，"这是我们昆阳市近几年最大的投资项目，总投资额超过一百亿。雷鸣主要负责项目的环评和土地审批，从中获利不少。"
"具体说说雷鸣是怎么获利的。"林枫继续问道。
陈雅想了想，说道："主要是两个方面。第一是土地出让金的回扣。科技园占地三千多亩，政府以很低的价格出让给开发商，每亩地雷鸣都能拿到五到十万的回扣。第二是环评审批的费用。很多项目的环评本来过不了关，但只要给雷鸣钱，他就能想办法让项目通过。"
"一共拿了多少钱？"
"我知道的大概有两千多万。"陈雅说道，"但我估计实际数字要比这个高得多，因为有些交易他没有通过我来处理。"
林枫点点头，心中有了底。
看来科技园项目确实是个腐败的温床，雷鸣只是其中一个环节。
要想彻底查清楚，还需要从其他方面入手。
"项目中投资最大的前五名投资商都有哪些？"林枫继续问道。
陈雅掰着手指说道："最大的是鸿达集团，投资了二十多个亿，主要做商业地产。老板叫张胜达，五十多岁，在昆阳市很有名气。第二是宏远建设，投资十几个亿，负责基础设施建设。这个公司的背景有些复杂，是赵市长的弟弟。"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三是科创投资，专门做高科技产业园，投资了八个亿左右。第四是金元房地产，投资六个亿。第五是远东集团，投资五个亿。"
林枫暗暗记下这些名字，然后说道："我要你先去接触鸿达集团的负责人，跟他搞好关系。"
"好的。"陈雅虽然不知道林枫的用意，但还是点头答应，"张胜达这个人我见过几次，挺难打交道的。他比较传统，不太喜欢跟女人谈生意。不过我有信心，只要用对方法，应该能够接近他。"
"你准备怎么接近他？"林枫问道。
陈雅想了想，说道："张胜达有个爱好，就是收藏古董。我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找一些好的古董送给他，然后慢慢建立关系。"
"不错。"林枫点头赞许，"还有别的想法吗？"
"我听说他儿子在国外留学，学的是工商管理。"陈雅继续说道，"如果能够在他儿子回国创业时提供一些帮助，应该也能拉近关系。"
林枫对陈雅的想法很满意。
这个女人确实有头脑，不是那种只会卖弄风情的花瓶。
"另外，我看了你的资产清单，有些建议想跟你说说。"林枫放下茶杯，开始分析陈雅现在的资产结构。
"您请说。"陈雅拿出一个小本子，准备做记录。
"你目前手头的资产大多是娱乐场所——KTV、酒吧、夜总会这些。"林枫分析道，"这些项目现在还比较火热，但我预测它们很快就会走下坡路。"
陈雅有些疑惑："为什么？现在这些场所的生意都还不错啊。特别是我那几家KTV，每天晚上都是满房，一个月的纯利润就有几十万。"
"因为时代在变化。"林枫耐心解释，"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消费观念会发生改变。现在流行的娱乐方式，十年后可能就过时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政府对娱乐场所的监管会越来越严格。特别是夜总会这种地方，将来很可能面临政策风险。"
陈雅认真地记录着，她虽然对林枫的判断有些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
毕竟，一个能够准确预测雷鸣下场的人，眼光肯定不会差。
"那您建议我怎么办？"陈雅问道。
"我建议你把这些传统的娱乐商铺都卖掉，然后转而投资新兴领域。"林枫的语气很肯定，"当然，不是马上全部卖掉，而是逐步退出。"
"什么新兴领域？"陈雅眼中满是求知欲。
"互联网和房地产。"林枫的语气很肯定，"这个领域将会是未来十年的风口。但不是盲目投资，而是要抓住历史机遇期。"
陈雅有些不解："什么历史机遇期？"
林枫放下茶杯，眼神变得深邃："2008年的金融危机，看似是灾难，实际上是重新洗牌的机会。很多行业都会受到冲击，但互联网和房地产反而会逆势而上。"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分析："你知道国家为什么要推4万亿刺激计划吗？表面上是保增长，实际上是要完成产业转型。未来十年，中央会大力扶持战略性新兴产业，互联网就是重中之重。"
陈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还是不太理解，但她能感受到林枫话中的自信。
"还有无人机。"林枫补充道，"现在这个技术还不成熟，但我预测最多五年，无人机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产业。从军用到民用，从航拍到物流配送，应用前景非常广阔。"
"无人机是什么？"陈雅问道。
"就是无人驾驶的飞机。"林枫简单解释，"现在主要用于军事侦察，但将来可以用于很多民用领域。比如拍摄航空照片，运送快递包裹，甚至可以用来巡查农田。"
陈雅听得入迷，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在她的概念里，赚钱就是开店做生意，或者炒房炒股，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些新兴的投资领域。.
"您说得太对了！"陈雅由衷地赞叹，"作为一个政府官员，您对产业发展竟然如此敏锐，真是让我佩服。我以前认识的那些官员，除了会贪污受贿，对正经的商业一窍不通。"
她心中对林枫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跟着他的决心。
一个既有政治头脑又有商业眼光的人，确实值得自己全力投靠。.
"这些都是趋势分析。"林枫谦虚地说，"当然，投资有风险，需要谨慎操作。你先把现有的资产梳理清楚，我们再制定具体的投资计划。"
"好的，我明天就开始整理。"陈雅认真地记录着，"您还有什么其他指示吗？"
林枫想了想，说道："有一点很重要——从现在开始，你要逐渐改变自己的形象。不要再做那种纯粹的交际花，而要转型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企业家。"
"您的意思是？"
"以后少参加那些觥筹交错的应酬，多参加一些商业论坛、投资峰会这样的正式场合。"林枫解释道，"建立自己的商业人脉，而不是纯粹的社交关系。这样不仅有利于你的事业发展，也能提升你在我心中的价值。"
陈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明白林枫的意思。.
一个有真正商业能力的女企业家，远比一个只会陪酒的交际花更有价值。
"我明白了。"陈雅说道，"其实我早就想改变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有了您的指导，我一定会努力转型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细节问题，包括如何处理现有的生意，如何与新的投资伙伴接触，如何建立新的商业关系等等。
"最后一个问题。"林枫看着陈雅的眼睛，"如果有一天我让你做一些违法的事情，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