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昨天陈雅安排李秀芳透露的消息起作用了，这条老狐狸终于坐不住了。
"当然是找您林大主任的。"钱永昌一改往日的嚣张姿态，笑呵呵地走到林枫面前，"不知道您现在方便不方便，我想跟您聊几句。"
"当然方便。"林枫表面上显得很客气，"您是前辈，有什么指示尽管说。"
周围陆续有纪委的工作人员到达，看到钱永昌和林枫在门外交谈，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有几个认识钱永昌的老同志，更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要知道，钱永昌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但在昆阳市的影响力依然很大。
他主动来找林枫，这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要不我们到楼上谈？"林枫提议道，"这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
"好，听您安排。"钱永昌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市纪委大楼，坐电梯来到三楼。
林枫带着钱永昌来到省巡视组的小会议室，这里平时用来接待重要客人，环境比较安静。
"钱老，请坐。"林枫指了指沙发，然后走到饮水机前，"您喝茶还是喝咖啡？"
"茶就行。"钱永昌在沙发上坐下，四下打量着这间会议室。
房间不大，大概二十平米，摆着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和几把椅子。
墙上挂着几幅书法作品，看起来很朴素。
林枫从柜子里拿出一袋茶叶，看了看包装，是普通的碧螺春。
他故意选择了这种比较一般的茶叶，给钱永昌泡了一壶。
几分钟后，林枫端着茶杯走过来，递给钱永昌一杯。
钱永昌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然后连连摇头。
"这茶..."钱永昌皱起眉头，"有些清淡。"
"确实比不上您平时喝的好茶。"林枫在对面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意味深长地说道，"这茶叶可比不上您干休所里的明前龙井，但您最好现在适应适应，过几天，得天天喝了！"
钱永昌听到这话，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了一下。
林枫这话明显是在暗示什么，意思是他已经成为林枫案板上的肉了。
钱永昌的额头开始冒汗，但还是努力保持着表面的镇定。
"林主任说笑了。"钱永昌放下茶杯，"我这把年纪了，什么茶都能喝。"
"那就好。"林枫也放下茶杯，直视着钱永昌的眼睛，"钱老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指示吗？"
钱永昌感受到了林枫话语中的压迫感，知道对方不是好糊弄的。
他在心中快速组织语言，然后决定放弃套路，直接开门见山。
"林主任，我就不跟您绕圈子了。"钱永昌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林枫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您是不是掌握了赵天宇的犯罪证据？"钱永昌直接问道，眼睛紧紧盯着林枫的反应。
林枫表面上显得很惊讶，但心中暗暗得意。
钱永昌果然上钩了，而且问得这么直接，说明他确实很紧张。
"钱老，您为什么这么问？"林枫装糊涂道，"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别装了。"钱永昌的语气变得急切起来，"我听到了一些传言。"
"什么传言？"林枫继续装傻，"钱老能具体说说吗？"
钱永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摊牌。
"有人说，您掌握了某个市领导儿子的录音录像，而且还跟缅甸那边有关系。"钱永昌一字一句地说道，"虽然没有明说是谁，但结合最近的情况，很容易联想到赵天宇。"
林枫听到这里，心中暗暗点头。
看来李秀芳的演技很不错，成功地让钱永昌相信了这个"传言"。
"钱老，您说的这些我确实没有听说过。"林枫表面上否认道，"不过，既然您提到了，我倒是想问问，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您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钱永昌听出了林枫话中的暗示。
林枫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这种问法明显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如果真的有确凿证据，那当然应该依法处理。"钱永昌小心地回答，"不过，我觉得有些事情可能还有商量的余地。"
"商量？"林枫挑了挑眉毛，"钱老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这种情况，双方是否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钱永昌开始试探林枫的真实意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对大家都有利的解决方案。"
林枫在心中冷笑，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
"钱老的意思我明白了。"林枫缓缓说道，"不过我想先确认一下，您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关心？按理说，赵天宇的事情跟您没有直接关系吧？"
钱永昌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总不能说自己担心明德职校项目的操场下面埋着陈淑芬的尸骨吧。
"我...我只是不希望昆阳市出现太大的动荡。"钱永昌勉强找了个理由，"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不希望看到政治生态出现大的波动。"
林枫当然不会相信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也没有拆穿。
"钱老的担心我能理解。"林枫点头道，"不过，如果真的有违法犯罪行为，总是要依法处理的。"
"当然，当然。"钱永昌连忙表态，"我绝对支持依法办事。"
"既然钱老这么说，那我倒是想听听您的建议。"林枫开始进入正题，"如果真的有您说的那种情况，您觉得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钱永昌知道关键时刻到了，必须小心应对。
"我觉得...可以先听听当事人的态度。"钱永昌试探道，"如果对方愿意配合，积极改正错误，是否可以考虑宽大处理？"
"配合？"林枫反问道，"怎么配合？"
"比如说...主动交代问题，积极配合调查。"钱永昌继续试探，"或者说，在某些具体事情上给予支持。"
"具体事情？"林枫追问道。
钱永昌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比如说，明德职校的项目。如果您对这个项目有想法，我觉得可以考虑。"
林枫听到这里，终于确认了钱永昌的来意。
这个老狐狸果然是因为担心明德职校项目而来的。
"钱老的意思是，用明德职校的项目来换取对赵天宇的宽大处理？"林枫直接点破。
"我没有这么说。"钱永昌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如果双方都有诚意，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
林枫在心中冷笑，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耐心。
"钱老，我之前确实对这个项目没有太多关注。"林枫缓缓说道，"不过既然您提到了，我倒是想了解一下，您对这个项目这么关心，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钱永昌的心跳突然加速，这个问题直接击中了他的要害。
"没有什么特殊原因。"钱永昌努力保持镇定，"只是觉得这个项目对昆阳市的教育发展很重要。"
"是吗？"林枫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据我了解，明德职校以前的领导班子在这个项目上确实下了很大功夫。"
钱永昌听到这话，额头的汗珠更多了。
林枫这话明显是在暗示什么，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明德职校项目背后的一些内幕。
"林主任，我觉得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钱永昌决定直接摊牌，"您到底需要什么条件？"
"条件？"林枫装作思考的样子，"说实话，我之前确实提过一些要求。"
"什么要求？"钱永昌急切地问道。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希望能够放了周明远，让真正有罪的人进监狱，比如，市发改委主任孙德虎。"林枫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要求您应该还记得吧？"
钱永昌当然记得，当初在会所，林枫确实提过这个交换条件。
"记得，记得。"钱永昌点头，"不过现在情况有变化，您看..."
"确实有变化。"林枫打断了他，"现在涨价了。"
"涨价？"钱永昌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之前的条件已经过时了。"林枫的语气变得冷淡起来，"现在我的要求是，除此之外，还要把赵家彻底扳倒。"
钱永昌听到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枫的胃口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不仅要保住周明远，还要彻底搞垮赵家。
"这个...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钱永昌支支吾吾地说道。
"有点什么？"林枫反问道，"钱老觉得这个要求过分吗？"
钱永昌在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
如果林枫真的掌握了赵天宇的犯罪证据，而且这些证据足够让赵家倒台，那他现在面临的选择就很明确了。
要么联合林枫对付赵家，要么东窗事发，被巡视组调查。
虽然钱家和赵家合作了很多年，但说到底，这种合作关系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没有什么真正的感情可言。
一旦到了生死关头，谁都不会为对方承担风险。
"林主任，您的意思是..."钱永昌试探道，"如果我配合您对付赵家，您就可以既往不咎？"
"这要看您的诚意。"林枫没有直接回答，"如果您能够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和帮助，我可以考虑。"
钱永昌沉默了很久，大脑飞速运转着。
从目前的情况看，林枫确实很可能掌握了赵天宇的把柄，而且这个把柄足够致命。
如果他继续和赵家绑在一起，很可能会被一起拖下水。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联合林枫对付赵家。
至少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林主任，我需要时间考虑。"钱永昌最终说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能草率决定。"
"当然可以。"林枫很理解地点头，"不过时间不会太多，您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了。"
钱永昌听出了林枫话中的威胁意味，知道对方不会给自己太长的考虑时间。
"我明天给您答复。"钱永昌站起身来，"今天就先谈到这里。"
"好的。"林枫也站了起来，"钱老慢走，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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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市政府大楼八楼市长办公室。
赵国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手里转着一支派克钢笔。
桌上摆着一叠文件，最上面是市纪委关于周明远案子的最新进展报告。
他翻开报告，快速浏览了一遍，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秘书马俊轻轻推开门："市长，孙主任和赵书记到了。"
"让他们进来。"赵国强头也不抬地说道，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
孙德虎和赵国忠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两人都穿着深色西装，表情严肃。
孙德虎进门后先观察了一下赵国强的脸色，见他情绪不错，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坐。"赵国强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两把椅子，然后把手里的文件合上，推到一边。
孙德虎坐下后，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领带。
这个动作他已经习惯了，，每次见重要领导前都会这样。
赵国忠则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领导说的每句话都要记下来，回去再仔细琢磨。
赵国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看着两人："叫你们来，是要了解一下最近的几件事。"
两人立刻坐直了身体，等着赵国强发话。
"周明远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赵国强直接开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赵国忠立刻坐直身体："市长，您放心，案子已经办得差不多了。证据链完整，证人证词都有，基本上是铁案了。"
"基本上？"赵国强皱了皱眉，放下茶杯，"什么叫基本上？"
赵国忠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赶紧改口："是铁案，绝对是铁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周明远在科技园项目上收受贿赂，数额巨大。账目清楚，证人可靠，就算林枫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了这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