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害了我们家小刚！"女的尖声叫道。
"你个废物！自己混不明白，连儿子也跟着遭殃！"男的也跟着骂，"你们爷俩就是一对窝囊废！"
"我们家小刚好好的，为什么要欺负你们家这个废物？"女的继续骂道，"肯定是你们家孩子先惹事的！"
听到有人骂自己的儿子，王建明立刻怒了。.
骂自己的话他倒是可以忍受，毕竟现在确实处境艰难。
但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侮辱自己的儿子。
"你们说话注意点！"王建明挡在儿子面前，"我儿子从来不惹事，是你们家孩子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男的冷笑道，"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敢说我们家仗势欺人？你知道我们家小刚的舅舅是谁吗？"
"我不管他舅舅是谁！"王建明怒道，"欺负人就是不对！"
两方人马开始激烈地争吵起来，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
连派出所的民警都上来拉架，但根本拉不住。
李刚的父母仗着儿子有教育局长撑腰，说话特别嚣张。
而王建明虽然现在处境不好，但为了维护儿子的尊严，也绝不后退。
就在争吵愈演愈烈的时候，林枫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双方中间，大声说道："够了！这里是公安局，不是菜市场！"
林枫的声音很有威慑力，双方立刻安静了下来。
然后，林枫转向李刚的父母，冷冷地说道："你们的儿子在学校门口霸凌同学，还用管制刀具威胁他人，这些都是事实。现在不仅不反省，还在这里胡搅蛮缠，简直不可理喻！"
"你们这样的父母，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林枫继续道，"孩子的品行有问题，根子在家长身上！"
李刚的父母被林枫这么一训，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去。
他们当然想反驳，但又不敢得罪林枫。
毕竟连刘明辉都要给这个林枫面子，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更是惹不起。
王建明见林枫如此仗义地为自己父子说话，对林枫更加感激了。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竟然是昔日的对手在帮助他，这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处理完公安局的事情后，林枫对王建明说道："王哥，一会儿咱哥俩出去喝点？"
王建明愣了一下，有些犹豫。
如果被人看到他们在一起喝酒，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想到林枫今天救了自己的儿子，这份恩情必须要表示一下。
"行，你今天救了我儿子，我请你吃饭。"王建明最终答应了，"不过我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去不了太高档的馆子。"
"没关系，我知道一个烧烤店味道不错。"林枫也不嫌弃，"咱哥俩一会儿去喝点。"
王建明点点头："好，那我先把德龙送回家，然后咱们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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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儿子送回家之后，林枫和王建明来到了一家路边烧烤摊。
这是昆阳市老城区的一条小街，晚上特别热闹。
各种小摊小贩聚集在这里，卖烧烤的、卖麻辣烫的、卖手抓饼的，应有尽有。
林枫选的这家烧烤摊在街角的位置，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东北汉子，性格豪爽，手艺也不错。在这条街上开了七八年了，生意一直很好。
两人在简陋的塑料桌前坐下，周围都是来吃夜宵的普通老百姓。
有下班的工人，有出来约会的年轻情侣，也有几个朋友聚会的。
这样的环境让王建明稍微放松了一些。
至少在这里，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老板走过来招呼："两位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的羊肉串和烤韭菜都不错。"
"来二十串羊肉，十串牛肉，再来点烤韭菜和烤茄子。"林枫点了一些烧烤，"再要两瓶啤酒。"
"好嘞，马上就好！"老板热情地记下了菜单。
很快，烧烤就端了上来。
羊肉串烤得焦香，撒着孜然和辣椒面，香味扑鼻。
王建明先举了一杯啤酒，神情有些复杂："林枫，之前的事对不起了。咱们虽然政治立场不同，但我从心里佩服你这个人。"
林枫把酒杯放下，表情严肃地说道："王哥，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再者说，有什么冲突那都是为了工作，没有个人恩怨。咱今天不提那些了。"
王建明苦笑着点点头："好好好，不提了。我就是觉得，其实我们本来可以做朋友的。"
"现在也可以啊。"林枫说道，"政治归政治，人情归人情。"
两人碰了碰杯，各自喝了一口啤酒。
夜晚的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街道上的霓虹灯闪烁着，给这个平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些生活的气息。
林枫先是关心地问王建明在清水镇过得怎么样，是否适应那里的生活。
王建明喝了一口酒，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清水镇那个破地方，真的是穷山恶水。生活起来太不方便了。"
他拿起一串羊肉，咬了一口，继续说道："去之前，赵国强还答应给我安排镇上最好的公寓，结果等我真过去了，屁都没有。给我安排的住处就是一个破旧的平房，漏风漏雨，条件比我们家农村的房子都差。"
"冬天的时候特别难熬，房间里没有暖气，只能生炉子取暖。有一次差点一氧化碳中毒，还是邻居发现得早，把我救了。"
林枫听了这些，心中有些感慨。王建明虽然在政治斗争中败了，但这样的处境确实有些凄惨。
"更难受的是人际关系。"王建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怨气，"镇政府那帮人知道我是被流放的，像躲瘟神一样避着我。平时去食堂吃饭，我都是自己一个桌，根本没有人跟我说句话。"
"开会的时候，我坐在那里就像空气一样。镇长讲话的时候，大家都在记笔记，我记不记都无所谓，反正没有人给我安排工作。"
"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透明人。"王建明自嘲地笑了笑，"在市政府工作了那么多年，现在落得这个下场，真是讽刺。"
林枫点了点头："清水镇确实偏僻，不过应该也有一些好心人吧？"
"倒是有一个例外。"王建明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有个在镇政府工作的热心肠小年轻，叫刘刚，人特别好。他看我一个人在那里很孤单，主动帮我跑前跑后，给我解决了很多生活上的麻烦。"
林枫心中暗笑，看来刘刚那小子确实在按照自己的要求想办法接近王建明。
"比如说，我刚去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买菜，是他带我熟悉了附近的菜市场。我的自行车坏了，也是他帮我联系修车的师傅。"王建明感激地说道，"这年头像他这样的好人真不多了。"
"看来这个刘刚确实是个好小伙子。"林枫表面上附和，心里却在想刘刚的演技还不错。
两人又接着聊起王建明儿子王德龙的事。
一提到儿子，王建明的眼神立刻变得温柔起来，但同时也充满了愧疚。
他叹了口气，喝了一大口啤酒后说道："说起德龙，我这个当爸爸的真是失职。"
"儿子他妈去世得早，那时候德龙才六岁。"王建明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么多年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我又成天忙着工作和应酬，几乎没有时间陪他。"
"我以前总觉得，只要努力工作，在官场上混出头，就能给儿子创造更好的条件。"王建明摇头苦笑，"可是我忽略了，孩子最需要的是父亲的陪伴，不是金钱和地位。"
林枫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因为我疏于管教，德龙从小就比较叛逆，不爱学习。"王建明继续说道，"初中的时候成绩就开始下滑，我那时候忙着跟赵国强他们搞项目，根本顾不上管他。"
"到了初中，德龙的成绩更是一落千丈。最后连普通高中都考不上，只能进了明德职业技术学院那样的中专。"
王建明的语气充满了后悔："从这点来说，作为一个父亲，我是彻底失败的。"
"不能这么说。"林枫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而且德龙这孩子我看人品不错，只是学习成绩差一点而已。"
"可是在这个社会，没有好的学历怎么行？"王建明忧心忡忡地说道，"特别是现在我的情况，根本没法给他提供什么帮助。"
"本来我想着，自己如果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就能够给儿子谋一个好前程。"王建明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可是没想到......"
他没有说完，但林枫明白他的意思。
王建明原本指望着跟赵国强合作，在官场上更上一层楼，然后为儿子铺路。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自己反而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人生就是这样，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林枫感慨道，"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要往前看。"
王建明点点头，但眼中还是充满了迷茫："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为德龙做些什么呢？"
"陪伴。"林枫简单地说道，"孩子最需要的就是父亲的陪伴和理解。物质条件差一点没关系，精神上的支持更重要。"
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教育孩子的话题，王建明逐渐敞开了心扉。
"其实，德龙这孩子本质不坏。"王建明说道，"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人品还是正的。在学校里从来不欺负同学，也不搞什么特殊化。"
"今天被李刚他们欺负，也是因为我的缘故。"王建明愧疚地说道，"如果不是我现在的处境，德龙也不会受这种委屈。"
"这不能怪你。"林枫说道，"社会就是这样现实，人走茶凉是很正常的事情。重要的是要教育孩子正确面对这些挫折。"
聊着聊着，两人的话题逐渐转向了一些更深层的问题。
王建明喝了几杯酒后，开始有些感慨人生："林枫，我有时候真的很后悔。"
"后悔什么？"林枫问道。
"后悔当初选择了错误的道路。"王建明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如果我当初能够像你一样，坚持正道，也许现在就不会是这个下场。"
林枫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这是马后炮，败了就说后悔。"王建明自嘲地笑了笑，"但我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后悔。"
"为什么后悔？"林枫问道，"当初选择跟赵国强合作，不也是为了前途吗？"
"是啊，我当初想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升官发财。"王建明摇头道，"可是我没想到，这条路走下去，代价这么大。"
"不仅自己身败名裂，还连累了家人。"王建明看着远处的夜空，"德龙在学校受欺负，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我的缘故。"
林枫点点头，没有评判，只是在听。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跟着赵国强他们，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前途。"王建明的声音变得愤怒起来，"他们只是把我当工具，需要的时候用一下，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你现在有这个认识，也不算太晚。"林枫说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王建明突然换了个话题："林枫，我知道你今天请我来喝酒，最大的目的，其实是想从我嘴里套点话出来吧？"
林枫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看着王建明。
王建明这个人也算是官场老油条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他当然能看出林枫的真实意图。
但他现在的处境很微妙，既想要报复赵国强，又担心后果。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不否认。"林枫坦率地说道，"不过你要是不方便透露信息，我也绝对不强求。咱们今天就当朋友聚会，不谈工作。"
王建明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我对赵国强和钱卫东确实是彻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