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永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确实是赵天宇的声音，而且说的内容...
林枫观察着钱永昌的表情，适时地说道："这只是一小部分。赵天宇在何晴家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说了很多'精彩'的内容。"
"还有吗？"钱永昌的声音有些干涩。
"当然。"林枫又打开另一个文件，"您再看看这个。"
画面中，赵天宇正在打何父的耳光，老人被打得踉跄。然后是赵天宇把钱扔在何父脸上的镜头。
"记住了，这是我赵天宇的恩赐..."
钱永昌看完这些，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如果这些录像公开，赵天宇就完了。
林枫关掉视频，看着钱永昌说道："钱老，这些证据够不够？"
钱永昌深吸了一口气："这些...是什么时候录的？"
"就在赵天宇去看望'植物人'何晴的时候。"林枫冷笑道，"他以为何晴真的成了植物人，就肆无忌惮地炫耀自己的罪行。没想到何晴是装的，房间里还安装了录音录像设备。"钱永昌心里暗骂赵天宇愚蠢。
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
就算对方是植物人，也不能这么大意啊。
"还有，"林枫继续说道，"省特警队最近在调查缅北的人口贩卖案件。前几天在港口的集装箱里，我们抓获了不少犯罪分子。"
钱永昌的心跳加快了。
"那些人已经开始交代了。"林枫盯着钱永昌的眼睛，"从他们口中，我们得知了很多有意思的信息。比如，有人专门负责把女性偷运到缅甸的园区..."
"够了。"钱永昌打断了林枫，"你想要什么？"
林枫心中暗喜，但表面上还是很平静："钱老，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是觉得，赵天宇这种人渣，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会直接抓他？"钱永昌问道。
"那要看情况了。"林枫悠悠地说道，"如果我现在就抓赵天宇，赵国强会怎么做？"
钱永昌心里一沉。
他太了解赵国强了。
为了保护儿子，赵国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包括把明德职校的项目交给林枫指定的公司，甚至...甚至出卖自己。
想到操场下面埋着的东西，钱永昌的额头冒出了更多的汗。
"看来钱老想明白了。"林枫观察着钱永昌的表情，"赵国强为了儿子，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任何人。包括您。"
钱永昌端起茶杯，想要喝口茶缓解一下，但手有些发抖，茶水洒了一些出来。
林枫递过去一张纸巾。
钱永昌接过纸巾，擦了擦手，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林主任，我们合作吧。"
林枫心中一喜，表面上却装作很高兴的样子："钱老这是想通了？太好了！早该如此！"
他站起身来，在会议室里走了两步："您知道吗，钱老，我早就看不惯赵国强了。昆阳市不能让他赵家一家独大！"
"是啊，赵国强太过分了。最近的人事安排，他连招呼都不跟我们打一声。"
"就是！"林枫附和道，"孙德虎当副市长，赵国忠当专职副书记，他赵国强说了算？把我们这些人当什么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赵国强批判了一番。
"所以，我们要联手。"钱永昌最后说道，"扳倒赵家之后，昆阳市我们对半分。"
林枫心里冷笑，嘴上却说："好！不过，我要先看看钱老的诚意。"
"什么诚意？"钱永昌问道。
"明天的常委会上，赵国强会提议正式起诉周明远，还会提出干部人事安排。"林枫说道，"我要钱书记公开反对这些提议。"
钱永昌愣住了。
这是要他们彻底撕破脸啊。
"这..."钱永昌犹豫了。
"怎么，钱老还想两边讨好？"林枫的语气变冷了，"我可以明确告诉您，如果明天钱书记不表态，后天我就会行动。到时候..."
他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钱永昌在心里权衡了一下。
林枫手里有赵天宇的把柄，确实可以随时行动。
一旦林枫要抓赵天宇，赵国强肯定会慌乱，到时候什么条件都能答应林枫。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好，我答应你。"钱永昌咬牙说道，"明天卫东会公开反对。"
"这就对了。"林枫满意地点头，"钱老，相信我，这是正确的选择。"
钱永昌站起身来："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我送您。"林枫也站起来。
两人走出会议室，林枫一直把钱永昌送到电梯口。
看着电梯门关上，林枫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老狐狸终于上钩了。
钱永昌坐在车里，立刻拿出手机给钱卫东打电话。
"卫东，你现在在哪？"
"在办公室，舅舅。"
"我马上过来，有重要的事。"
二十分钟后，钱永昌走进钱卫东的办公室。
钱卫东看到舅舅的脸色，知道出大事了："舅舅，怎么了？"
"把门关上。"钱永昌坐在沙发上。
钱卫东关好门，走过来坐在钱永昌对面。
"明天的常委会，赵国强提议的事情，你要公开反对。"钱永昌直接说道。
"什么？"钱卫东大吃一惊，"舅舅，您说什么？"
"你没听错。"钱永昌的语气很坚决，"不管是起诉周明远，还是人事安排，你都要反对。"
钱卫东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舅舅，这不就是直接反水了吗？"
"是反水。"钱永昌承认道。
"为什么？"钱卫东不理解，"我们和赵家合作这么多年...真的要彻底撕破脸吗？"
"合作？"钱永昌冷笑，"你看看最近赵国强的所作所为，他还把我们当合作伙伴吗？"
钱卫东想起最近的事情，确实，赵国强越来越独断专行了。
"可是，就算这样，我们也不用..."
"卫东，"钱永昌打断他，"我问你，如果赵天宇出事了，赵国强会怎么做？"
"天宇能出什么事？"钱卫东疑惑道。
钱永昌把林枫手里的证据简单说了一下。
钱卫东听完，脸色大变："林枫竟然有这些东西？"
"不仅有，而且随时可能动手。"钱永昌说道，"你想想，如果赵天宇被抓，赵国强为了保儿子，会做什么？"
钱卫东沉默了。
他太了解赵国强了，为了儿子，赵国强什么都做得出来。
"明德职校的项目知道吧？"钱永昌提醒道。
钱卫东点头。
"如果赵国强把这个项目交给林枫的人，操场一挖..."钱永昌没有说完。
钱卫东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知道操场下面埋着什么。
"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钱永昌说道，"与其等着被赵国强出卖，不如我们先行动。"
"可是..."钱卫东还是犹豫。
"没有可是。"钱永昌站起来，"事已至此，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要么跟林枫合作，要么等着被赵国强卖掉，你选吧。"
钱卫东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舅舅。明天我会反对的。"
"不是简单的反对。"钱永昌叮嘱道，"要有理有据，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是认真的。"
"具体怎么说？"
"第一，质疑证据的真实性。第二，强调程序正义，周明远是副厅级干部，必须报省里。第三，人事安排要民主，不能一言堂。"
钱卫东记下了这些要点。
"记住，"钱永昌最后说道，"明天之后，我们和赵家就是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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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点，市委常委会议室。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正中摆着一张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桌上铺着墨绿色的桌布。墙上挂着国旗和党旗，正对面是一幅巨大的昆阳市地图。
常委们陆续到场。赵国强最先到，他今天心情很好，脸上带着笑容。
今天的会议，他要一举拿下两个重要职位，进一步巩固自己在昆阳的权力。
"老田，来得挺早啊。"赵国强跟田文明打招呼。
"市长来得更早。"田文明恭维道。
其他常委也陆续到了。
组织部长马华，宣传部长，统战部长，政法委书记，还有列席的委办局一把手们，赵国忠和孙德虎都在其中。
钱卫东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脸色有些阴沉，跟平时判若两人。
赵国强注意到了钱卫东的表情，但没太在意。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他想。
"人到齐了，开会吧。"赵国强宣布。
秘书关上会议室的门，会议正式开始。
"今天的议题有三个。"赵国强翻开面前的文件夹，"第一，上半年国民经济运行情况。第二，科技园三期项目进展。第三，关于周明远同志的问题。"
他故意把周明远的事情放在最后，这样可以在会议气氛最好的时候提出人事安排。
"先请发改委孙主任汇报一下经济运行情况。"
孙德虎站起来，开始汇报。
一串串数字从他嘴里说出来，gdP增长，财政收入，固定资产投资，各项指标都很亮眼。
当然，这些数字里有多少水分，在座的人心里都有数。
"...总的来说，上半年我市经济运行平稳，各项指标都超额完成。"孙德虎最后总结道。
"很好。"赵国强带头鼓掌，"孙主任的工作做得很扎实。"
其他常委也跟着鼓掌。
钱卫东也拍了几下手，但明显心不在焉。
接下来是科技园项目的汇报。
"科技园三期项目是我市的重点工程。"赵国强亲自介绍，"在孙主任的领导下，项目进展顺利。"
他详细介绍了项目的"成绩"：招商引资多少亿，创造就业岗位多少个，预计税收多少...
"特别要表扬的是，孙主任创新工作方法，采用'以商招商'的模式，吸引了一批优质企业入驻。"赵国强看了孙德虎一眼，"这种创新精神值得学习。"
又是一阵掌声。
马华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心里明白，赵市长这是在为后面的人事安排做铺垫呢。
半个小时后，前两个议题结束了。
"现在讨论第三个议题。"赵国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关于周明远同志的问题。"
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刻变了。
"请赵国忠同志介绍一下调查情况。"
赵国忠站起来，打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各位领导，经过我们纪委两个多月的调查，周明远同志的问题已经基本查清。"
他开始展示"证据"：
"第一，收受贿赂。我们查到，周明远在担任市委副书记期间，先后收受商人王明贿赂三次，每次50万元，共计150万元。这是银行转账记录。"
他举起一叠纸，上面是伪造的银行流水。
"第二，违规审批。在科技园项目上，周明远越权审批，给不符合条件的企业开绿灯。这是相关的批文。"
又是一叠文件。
"第三，生活作风问题..."
赵国忠一条一条地说，每一条都有"证据"支撑。
在场的领导们听得"义愤填膺"。
"太过分了！"田文明第一个表态，"没想到周明远是这样的人！"
"确实令人失望。"宣传部长也摇头叹息。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谴责周明远的"罪行"。
钱卫东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
赵国强满意地看着大家的反应。这些人里，90%都是自己的人，他们的表态都是安排好的。
"基于以上事实，我提议，正式对周明远同志立案审查，并移送司法机关。"赵国强说道。
"同意。"田文明第一个举手。
"同意。"
"同意。"
大部分人都举起了手。
赵国强看向钱卫东："钱书记，您的意见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钱卫东身上。
钱卫东缓缓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然后说道："关于周明远的问题，我有不同看法。"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
赵国强愣了一下："钱书记有什么看法？"
"第一，"钱卫东开始说道，"这些所谓的证据，我觉得有很多疑点。比如这个银行流水，为什么转账时间这么集中？为什么金额这么整齐？"
赵国忠想要解释，被钱卫东摆手制止。
"第二，这些证人，王明也好，李贵也好，他们本身就有问题。用有问题的人来指证别人，可信度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