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最近的一些异常情况。
鸿达集团的张胜达亲自去省里找关系吃了闭门羹，儿子张闻也几次三番都被赵天宇拒绝。
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张胜达为什么要让儿子继续坚持？
钱永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作为昆阳市商界的老大，张胜达绝对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
如果真的没有希望，他早就放弃了，不会让儿子继续碰钉子。
除非...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的信心来源。
钱永昌想到这里，额头开始冒汗。
张胜达的背后是林枫，如果林枫真的掌握了赵天宇的犯罪证据，那情况就非常严重了。
林枫完全可以用这些证据威胁赵天宇，逼迫他交出明德职校的项目。
赵国强为了保护儿子，很可能会妥协。
一旦林枫控制了明德职校的改造工程，操场下面的秘密就危险了。
钱永昌想到这里，手不由得摸了摸左手臂上的疤痕。
虽然从钱卫东的汇报来看，赵国强和赵天宇都没有异常表现，但钱永昌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必须在今晚的聚会上收集信息，从蛛丝马迹中判断出真实情况。
如果林枫真的掌握了什么把柄，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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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整，山水别墅书房里灯火通明。
钱永昌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上好的大红袍，但心思显然不在茶上。
钱卫东和赵国强分别坐在两侧的单人沙发上，三人围成一个小圈。
"钱叔，您来得正好。"赵国强起身给钱永昌的茶杯续水，"最近局势有些变化，想听听您的意见。"
"什么变化？"钱永昌放下茶杯，看着赵国强问道。
赵国强重新坐下，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说道："我觉得这段时间咱们一直在被林枫他们压着打，现在该反击了。"
"怎么反击？"钱卫东问道。
"周明远的案子。"赵国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我觉得有必要让赵国忠尽快推进周明远的案子了。"
钱卫东皱起眉头："之前不是因为忌惮林枫他们省巡视组的势力，一直压着没有动吗？"
"没错。"赵国强点头，"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林枫虽然恢复了职务，但实际上他们拿我们没有办法。"
"你怎么这么肯定？"钱永昌开口问道，语气很平静，但眼神中透着审视。
"证据。"赵国强自信地说道，"他们想要扳倒我们，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关键证据已经被王小明带出了国境，他们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
"柳天罡那边呢？"钱卫东问道。
"柳天罡审了这么久，什么有用的都没有说。"赵国强分析道，"而且，如果他说出什么来，我有办法让他在笔录签字前从人间消失。"
钱永昌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赵国强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我们主动出击，把科技园项目的所有问题都推到周明远身上。"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钱卫东问道。
"第一，转移视线。"赵国强掰着手指头分析，"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周明远身上，我们就安全了。"
"第二，先发制人。"赵国强继续说道，"与其等着林枫他们继续调查下去，不如我们主动把节奏带起来。"
"第三，一石二鸟。"赵国强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既解决了周明远这个心腹大患，又为科技园的所有问题找到了替罪羊。"
钱卫东听完后，连连点头："确实是个好主意。反正科技园那么多项目，总得有个人背锅。周明远作为市委副书记，级别够高，影响力也够大。"
"而且，"钱卫东补充道，"趁着林枫他们现在拿我们没办法的时候，赶快把脏水都泼到周明远身上，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钱永昌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心里始终想着白天李秀芳告诉他的那个传言。
"钱叔，您有什么想法？"钱卫东见钱永昌一直不说话，主动询问道。
钱永昌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觉得时机还不算成熟。"
"为什么？"赵国强有些意外，"现在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应该再等等。"钱永昌的语气很谨慎，"等明德职校的项目彻底拿下来之后再说。"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钱卫东不解地问道。
钱永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赵国强："天宇在家吗？把他叫过来，我想问问招标的具体进展。"
赵国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好的，我让人去叫他。"
赵国强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佣人的房间："去楼上叫一下天宇，说钱永昌要见他。"
十分钟后，赵天宇推门走进书房。
他今天穿着一身阿玛尼的休闲西装，头发做了造型，看起来很精神。
"钱爷爷，卫东叔叔。"赵天宇走进来后，恭敬地向两人打招呼。
"天宇，过来坐。"钱永昌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我想了解一下明德职校项目的情况。"
"好的。"赵天宇在椅子上坐下，开始汇报，"招标公告已经发布三天了，目前收到了三家公司的投标文件。"
"哪三家？"钱永昌追问道。
"孙亮的建筑公司，这个是我们安排的。"赵天宇如实回答，"还有张胜达儿子张闻的公司，还有一家是外地的建筑公司，实力一般。"
钱永昌听到张闻还在竞标，心中的警铃立刻大作。
如果没有特殊的信心来源，张胜达绝对不会让儿子继续碰钉子。
这说明张胜达的背后，确实有林枫支持。
"张闻的公司有什么特殊之处吗？"钱永昌继续问道。
"没有什么特殊的。"赵天宇摇头，"就是普通的投标，技术方案和报价都中规中矩。"
"那为什么他们还要参与竞标？"钱永昌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按理说，他们应该知道这个项目已经内定了。"
赵天宇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想碰碰运气吧。"
钱永昌看着赵天宇的表情，心中的疑虑更加强烈。
如果林枫真的掌握了赵天宇的犯罪证据，赵天宇不可能表现得这么自然。
要么赵天宇不知道自己被录音了，要么这个传言确实是假的。
"评标的时间定了吗？"钱永昌继续询问。
"后天上午九点。"赵天宇回答，"评标专家已经确定了，五个人，都是爸爸安排的可靠人员。"
"具体是哪些人？"
"省建筑设计院的张工、市建设局的李工、市质监站的王工，还有两个外地的专家。"赵天宇如数家珍，"张工和李工都是我们的老朋友，王工虽然不是嫡系，但也收了好处。外地的两个专家更不敢乱来。"
钱永昌点了点头，但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减少。
从表面上看，明德职校项目的确安排得很周密，孙亮的公司中标应该没有问题。
但问题是，如果林枫真的掌握了什么把柄，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
是在评标之前，还是在施工过程中？
钱永昌想到这里，决定直接试探一下。
"天宇，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钱永昌看着赵天宇的眼睛问道，"比如说，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没有啊。"赵天宇摇头，"一切都很正常。"
"何晴那边呢？"钱永昌继续试探，"她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何晴，赵天宇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她成了植物人，在家里躺着呢。对我们已经没有威胁了。"
钱永昌敏锐地捕捉到了赵天宇表情的变化，心中暗暗记下。
"听说你去看过她？"钱永昌继续追问。
"去过一次。"赵天宇点头，"就是想确认一下她的情况。"
"确认什么？"
"确认她真的成了植物人，不能作证了。"赵天宇如实回答。
钱永昌听到这里，心中的忧虑更加强烈。
随随便便去仇人的家里，太容易被作局了！
“你去他们家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赵天宇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没....没有，就只是简单的拜访，把营养品放下，和她爸妈聊了两句就走了。”
钱永昌敏锐地捕捉到赵天宇不自然的表情，以及刚刚话里的结巴，心中警铃大作！
很有可能赵天宇就是在何晴家里被录音了！不过他并没有当面指出来。
"好了，天宇，你先去休息吧。"钱永昌挥了挥手，"这几天注意点，不要到处乱跑。"
"好的，钱爷爷。"赵天宇起身告辞，"那我先回房间了。"
等赵天宇离开后，书房里重新陷入沉默。
钱卫东和赵国强都在等着钱永昌发话。
钱永昌在心中快速分析着刚才得到的信息。
从赵天宇的表现来看，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可能被录音了。
但这不代表没有录音，只能说明如果有录音，赵天宇还不知道。
而张闻继续竞标的事情，更是让钱永昌确信，林枫的背后确实有特殊的信心来源。
想到这里，钱永昌下定了决心。
与其等着事情败露，不如主动出击，先发制人。
他要找林枫谈一谈，看看对方到底掌握了什么底牌，同时也试探一下合作的可能性。
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钱永昌深知一个道理：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如果林枫真的掌握了赵天宇的把柄，那与其和林枫死磕到底，不如考虑一下联合林枫对付赵家。
毕竟，钱家和赵家虽然是合作伙伴，但彼此之间并没有真正的信任。
一旦到了生死关头，谁都不会为对方承担风险。
"钱叔，您在想什么？"钱卫东见钱永昌沉思了很久，主动询问道。
钱永昌回过神来，看着两人说道："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推进周明远案子的时候。"
"为什么？"赵国强不解地问道。
"因为变数太多。"钱永昌缓缓说道，"在没有彻底控制明德职校项目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赵国强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钱永昌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必须谨慎一些。这几天你们都老实点，不要给人留下把柄。"
钱卫东和赵国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钱永昌的担忧。
虽然他们不太明白钱永昌在担心什么，但出于对这位老前辈的尊重，还是选择了听从。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昆阳市纪委大楼门口。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静静地停在马路对面，车里坐着钱永昌。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精神矍铄。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司机小张忍不住回头问道："钱老，我们在这里等谁啊？"
"你先去买包烟。"钱永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司机，"慢一点，半个小时后再回来。"
小张接过钱，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下了车。
钱永昌独自坐在车里，目光紧紧盯着市纪委大楼的入口。
昨晚回到干休所后，他整夜没有睡好，脑子里反复回想着白天的那些传言和晚上赵天宇的表现。
作为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狐狸，钱永昌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必须主动出击，弄清楚林枫到底掌握了什么底牌。
七点四十分，一辆公车停在市纪委大楼门口。
钱永昌立刻坐直了身体，仔细观察着车里的人。
车门打开，林枫从驾驶座上下来。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梳得很整齐，拎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精神饱满。
钱永昌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林主任！"钱永昌快步走向林枫，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林枫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钱永昌居然亲自来到市纪委门口等他，这绝对是破天荒的事情。
要知道，以钱永昌的身份和地位，一般都是别人去找他，他什么时候主动找过别人？
"钱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林枫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但心中已经明白了钱永昌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