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
季宴礼咬着烟，神色愉悦地拆着手上盒子。
将里面的东西取出，妥当地放到手边抽屉里。
在他脚边，已经堆积了一大堆快递盒。
将所有盒子都拆完后，季宴礼咬着烟吸了一口。
长臂一捞，拿过手机来看。
已经过了平时南茉回来的时间。
他不满地“啧”了声，“还没回来。”
他瞥了眼抽屉里的道具，挑眉心想：
看来今晚还要再多折腾两回。
又等了约莫半个小时。
季宴礼彻底不耐烦了。
拿起手机准备问南茉什么时候才回来。
然而，他连续打了数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季宴礼“啪”的一声，黑着脸合上抽屉。
故意关机？
他正要叫张卓查查南茉这会在哪里。
结果张卓的电话，反而早一步打来。
“季总！大事不好了！”
张卓声音焦躁，说得又大声。
震得季宴礼耳朵都不舒服。
他心情不好，压着剑眉拿开手机。
“是季氏集团破产了？大惊小怪的。”
“不是！南茉小姐出车祸了！”
“现在在医院里抢救！季总，你快来吧！”
季宴礼猛地站起来，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加大了力气，声音也带了点颤音。
“在哪里？”
张卓飞快报了地址。
挂了电话，季宴礼拿了钥匙，一路跑下楼。
他脑海一片空白。
只剩下“南茉在医院抢救”这一件事。
去医院的路上，季宴礼几乎是狂踩油门。
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
一下车，季宴礼就飞奔上楼。
手术室门口，张卓跟前站着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
两人似乎在说什么，张卓神色很着急。
季宴礼几个大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时季宴礼才发现，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了。
“季总！”
看到季宴礼，张卓惊喜得快跳起来。
“南茉小姐要手术，但是没有家属签字！”
医生也着急，看见季宴礼问：“你是家属吗？”
“是。”季宴礼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应下来。
接过手术同意书和笔，快速签了名字。
医生连忙安排人进手术室进行手术。
季宴礼望着手术室的灯亮起，这才有了还活着的实感。
方才他几乎是踩在云山，思绪都是空茫的。
“怎么回事？”季宴礼哑声问。
张卓简要说了下情况。
“那个司机呢？”
“现在在警局拘留。”
季宴礼闭了闭眼，语气平静。
“晚点我要见他。”
张卓应道：“好，我待会就安排。”
说话间，他扭头就看见，季总的眼睛全红了。
张卓心头微跳，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季总这副情态。
季宴礼发现了张卓惊异的目光，可他却完全顾不上去理会。
他定定看着手术室门口。
整颗心脏都是悬浮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处。
说不出的心慌。
只要想到，南茉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他就几乎动弹不得了。
季宴礼再恨南茉将他当作替身，也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死这个可能。
他嘴唇动了动。
张卓发现了，但是听不清。
他将耳朵贴过去，不知是不是季总有别的嘱咐。
“南茉，你签了两年协议的。”
“你要是死了，还怎么补偿我？”
张卓：“……”
他低头瞥了眼，季季宴礼放在膝上的手都微微发抖。
季总，担心就担心。
这嘴也太硬了。
张卓神色复杂，一言难尽。
一个多小时后，又有两人从走廊另一端匆忙赶过来。
张卓循声望去，看清来人时，连忙拽了下季宴礼。
“季总，是邵霆川。”
季宴礼抬起头，一个拳头猛地向他砸下来！
还在出神的他来不及躲。
张卓也没料到，看着文质彬彬的大律师竟然会出手打人！
“你干什么！”
张卓连忙挡在季宴礼身前。
“霆川！”林靡靡吓了跳，也抱着邵霆川的腰，想将人往后拖。
季宴礼被这一拳揍得回过神来。
他用手背蹭了下嘴角的血。
嗤笑了声抬头去看邵霆川。
“季宴礼！你就是这样照顾茉茉的？！”
“你有什么资格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邵霆川眼睛都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他双手握拳，将林靡靡挣开，举起拳头又要揍向季宴礼！
季宴礼将张卓推开，抬手握住邵霆川的手腕。
另只手狠狠揍了回去！
“我没资格？你就有资格了？”
“我是她哥！”
季宴礼嘲嗤了声，目光轻蔑鄙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抱了什么龌龊心思。”
邵霆川脸色几经变幻，对季宴礼怒目而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是茉茉的兄长。”
“你没资格签字。”
季宴礼冷冷盯着这双相似的眼睛。
唇角一掀，声音泛着寒意。
“你们邵家送她出去联姻，把人都卖了，那时候你在哪里？”
“我见过无耻的，还见过你这样无耻的人。”
“等你来签字，南茉现在还能在里面抢救？”
他松了松手腕，掀起长睫，语气挑衅。
“她以前的眼光，真差。”
说话间，季宴礼故意瞥了眼旁边的林靡靡。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邵霆川就又举拳打了过来！
得知南茉车祸后的心慌，看见邵霆川时的愤怒烦躁。
无一不压在季宴礼心里。
见邵霆川还要动手，季宴礼毫不犹豫地揍了回去！
两个大男人，直接在手术室门口互殴起来！
张卓和林靡靡急得直跳脚。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惹来了医护人员和保安。
四五个保安上前，才终于将两人分开。
“这里是医院！家属再在这里闹事，就出去！”
医生怒声呵斥。
季宴礼“啧”了声，甩开保安，坐在旁边等候的长椅上。
他垂头摸出跟烟，没点，只是咬在嘴里。
略微苦涩的烟草味在嘴里弥漫，勉强压下他心底百般翻涌的情绪。
见他没有点燃烟，医护人员也没再说什么。
邵霆川跟医生道了声歉，在距离季宴礼最远的地方坐下。
林靡靡忙叫人拿药过来，给邵霆川处理伤口。
比起季宴礼只是衣服乱了，嘴角和侧脸挨了两拳。
邵霆川就要狼狈多了。
林靡靡心疼地给他上药，邵霆川则呆坐着不动。
季宴礼偏头瞥了眼，讽刺道：“邵律师，还真是夫妻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