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过往的一桩桩事。
邵霆川想不明白。
“你们知道真相,明知是我们邵家对不起她。”
“那为什么还能这样对她?”
难道,他们心里就不愧疚的吗?
周雪兰恼羞成怒,“我们邵家不也养大了她吗?这难道不是恩情吗?”
“如果她父亲没有死,她也不需要我们来养她。”
邵霆川站起身,他眼睛依旧发红,声音冷静了下来。
“我不会去做这件事的。”
他和邵家做的错事已经够多了。
邵霆川做不到,为了掩盖罪行,还要去伤害南茉这个受害者。
“你不去做,那我们邵家就玩完了!”
邵南川气得跳脚,指着邵霆川怒吼。
“到时候,你一样也跟着身败名裂!”
邵霆川手指抖了下,但还是转身上楼。
一步都没有回头。
回到卧室,他就将门关上。
邵霆川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如果不看那双眼睛,谁看见都要夸一句温和谦润。
可那双修长的眼眸,此时布满了红血丝。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喃喃自语。
如果之前,他还报了一点希望。
能和南茉至少像兄妹那样相处。
可现在,邵霆川清晰地知晓。
不可能了。
彻底不可能了。
他垂着头坐了许久,忽然起身从角落抱出了一个带锁的盒子。
打开锁,再打开盖子。
里面放了许多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有贺卡,有积木,有各种小玩具。
但是能看出来,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
邵霆川看得怔愣。
林靡靡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方才在下面听见事情真相时,同样难以置信。
在邵霆川进卧室的时候,她本来也想跟着上来的。
可是……
林靡靡回想起被叮嘱的那番话,她抿直了唇角,小步走过去。
“霆川。”
邵霆川连头都未抬,只低应了声。
“你……”林靡靡犹豫了下,换了个话题。
“盒子里装的,都是你以前的东西?”
林靡靡望着盒子里零碎的,与邵霆川格格不入的东西。
心里生出几分好奇。
她也想了解邵霆川以前的事。
可当她细看时,看到了一张贺卡上的落款——“南茉赠”
林靡靡神情僵住了。
“这是……南茉送的?”
邵霆川指尖微顿,良久才应了一声。
林靡靡顿时失去了了解的谷欠望,她看着这个盒子,越看越觉得厌恶。
她究竟算什么?
当着她这个妻子的面,看心上人以前送的礼物?
林靡靡一直犹豫着没有说出来的话,在嫉妒和恼恨的驱使下,脱口而出。
“霆川,你不愿意去拿那份合同,但可以让南茉不起诉邵家。”
“我们可以另外补偿她,只要她不起诉,好不好?”
说出最后三个字时,林靡靡声音里暗藏了一丝希冀。
邵霆川缓缓抬头看着她。
“死的是茉茉的亲生父亲。”
“换作是你,你愿意吗?”
林靡靡神情僵了下,随即略恼。
“可是你有想过,她起诉以后邵家的下场吗?”
说着,林靡靡忍不住靠近邵霆川。
“霆川,到时候你爸爸会入狱,邵家会跌落尘埃。”
“你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会白费,一句杀人犯的儿子,就足以让你身败名裂!”
邵霆川嘴唇微动,他沉默了许久。
久到林靡靡以为他终于会答应时。
邵霆川拒绝了。
“我做不到。”
短短四个字,将林靡靡最后的希冀彻底打碎。
她定定望着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半响,红着眼睛离开。
房间里再次剩下邵霆川一人。
……
南岸。
南茉醒来后,洗漱的时候疼得不住吸气。
虽然上了药,但是脸上的肿痕还是很明显。
没有几天时间,恐怕都消不掉。
之后几天,季宴礼一直待在南岸。
他将公司的事务都搬了回来,南茉经常能看见张卓忙碌进出的身影。
她每天都在期盼季宴礼能早日回公司上班。
为此还劝了好几次。
然而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并且还会惹恼季宴礼。
至于原因……
经过邵家那一遭后。
南茉的轮椅落在了那边,行事就变得很不方便。
她只能靠着拐杖走动两下,但是不能走太久。
于是,她的一切就被季宴礼包揽了。
走路、洗漱、洗澡等等。
这种情况持续了四五天后,南茉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不对。
轮椅落在邵家的第二天,季宴礼就声称叫人定制了。
但是以季宴礼这种家世,定制轮椅,不可能会拖这么长时间。
除非,季宴礼故意克下了她的轮椅。
奈何她在南岸“无权无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直到这日。
几日前,南茉和林然约好,今日去见那位工人。
季宴礼一直待在南岸。
况且南茉还需要有人送她过去。
她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季宴礼。
哪知道,季宴礼坚持要和她一起去!
南茉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了。
希望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南茉浅叹了一声。
考虑到那位工人的收入情况,他们特意约在了普通的饭馆里。
南茉和季宴礼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
包厢里坐了三个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
旁边是面容有几分相似的青年。
“您,您就是南小姐吧?”
南茉抿了下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就只低应了一声。
“先坐下。”
南茉能站稳,也是因为季宴礼在旁协助。
可单脚站着,还是蛮累的。
林然目光掠过季宴礼,依旧板着张脸。
季宴礼瞥了他一眼,扶着南茉的手从背上划到腰部。
他揽着人,稍一用力,将南茉凌空抱起坐在了林然左侧的位置。
不过二人中间,还隔了一个位置。
下一刻。
季宴礼大摇大摆地坐下来。
他朝林然挑了下剑眉,“还要多谢林医生照顾茉茉。”
林然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为什么要你道谢?”
季宴礼剑眉很凶地扬了下。
这是什么意思?
故意挑衅吗?
他低头横了眼南茉,带了两分讥嘲。
无声地问,这就是普通朋友的林然?
这挑衅都要蹦到他脸上来了!
莫名被横了一眼的南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