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茉无话可说。
“那小季总可以让一下吗？”
季宴礼唇角微掀，想要刺上两句。
可瞥见南茉拄着拐杖的样子，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臭着张脸往旁边挪了挪。
南茉往前两步，就看见了柜子上摆着的纸袋。
“这是什么？”
季宴礼面色微变，随即挑了下剑眉，懒懒道。
“别人送的女式胸针，也没谁可以给的，送你了。”
他边说，边用余光留意南茉反应。
南茉蹙了下眉，摇头拒绝了。
“我平时用不着，你送别人吧。”
这副语气，像是不要了才给她。
南茉直接将纸袋扔进季宴礼的怀里。
她才懒得惯季宴礼这臭脾气。
反正，她迟早会和邵家决裂。
到时候季宴礼也没有能威胁她的事了。
季宴礼脸色顿时黑沉下来，冷冷地盯着南茉。
随即嘲嗤一声，扬手将纸袋扔进了垃圾桶。
“不要就扔了。”
话落，季宴礼摔门离开。
南茉看了眼垃圾桶里的纸袋，换作平时，她或许还会想着算了。
可今日，她心情着实不好。
南茉没再看垃圾桶里的纸袋。
……
夜深。
“咔哒——”
次卧的门被人缓缓打开。
高大的身影迈步走入。
季宴礼悄无声息地走到垃圾桶旁，见纸袋还在里面。
顿时气红了眼。
他转头看着床上隆起的被子，咬了咬牙。
“不要就不要！”
季宴礼扭头就走。
没走两步，他又停下了。
脸色几经变幻，最后黑沉着脸，将整个垃圾袋都拎走了。
翌日早上。
南茉醒来去洗漱时，迷糊间瞥见垃圾袋空了。
她没在意，想着可能是清早被收走扔掉了。
昨夜她梦到以前的事，没有休息好。
醒得也比以前晚了许多。
南茉约了林然，要将文件给他。
去见林然前，南茉先将这份合同复印了一份。
他们约的还是那间清吧。
她刚进去，管事的经理就过来了。
“南茉小姐，老板说他有个手术耽搁了，要晚点过来。”
“我先带您去包间。”
南茉点点头，跟在经理后面进了包间。
许是林然叮嘱过，经理送过来的，是第一回时，林然调的同款饮料。
她等了约莫半个小时。
划着轮椅想着出去看下表演。
刚将包间的门打开一条缝隙，两道熟悉的声音紧跟着钻入。
“林然，你之前说没有空，现在有时间来酒吧，也没时间陪我去看场电影吗？”
“我约了人。”
邵惜月的声音充满了委屈。
而林然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
“什么人？”邵惜月提高了音调。
“合作伙伴。”
“邵惜月，你该走了。”
很快，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南茉意外听见墙角，有些不好意思。
她本想合上门，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下一刻。
林然推门而入，看见她时，也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显然是早就发现，她在门后听见了。
南茉犹豫了下，问道：“你和邵惜月认识？”
林然迈步而入，顺势推着南茉回到沙发旁。
他自然地坐下，面无表情地道。
“认识，她在追求我，我故意没有彻底拒绝。”
说着，林然顿了下，抬眼认真看着南茉。
“你猜得没有错。”
南茉微愕地望过去。
林然冷淡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在知道你的存在前，我打算借邵惜月作为突破口，利用她找到证据。”
“但是我不喜欢她，虚与委蛇的事情做不来，也不喜欢做。”
“既不能拒绝，又无法接受，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闻言，南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林然替她将未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渣男？这个词没有用错。”
林然坦然地承认。
随即他看着南茉，语气郑重了几分。
“所以我要谢谢你。”
“你拿到了合同，我之后应该不用继续做渣男了。”
南茉勉强扯出抹笑。
明明是桩好事。
为什么听起来，总觉得那么诡异？
她忙岔开这个话题，将文件递给林然。
“应该就是这份合同，里面的问题很大。”
林然接过来，低头翻看，面无表情的。
然而南茉无端从中看出了两分怒气。
“比我想象中还过分。”
南茉不解。
“这个价格的建材，根本不能用。”
这些年来，林然早就将这些东西了解得清清楚楚。
一眼就能判断出，合同中的建材质量如何。
两人皆沉默下来。
他们的亲人，都是其中受害者。
半响。
南茉忽而道：“我要约邵家人见面。”
她看着林然，“我要当面问清楚这件事。”
“你要拿录音。”
林然轻易就猜出了南茉的打算。
南茉笑了下。
“是，只有这份合同还不行。”
“邵南川可以将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可以借口自己是受了蒙骗。”
林然点头，“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我要他亲口承认，这一切是他做的。”
“只有这样，他才无法逃脱。”南茉轻声道。
“这个录音，交给我。”
南茉惊讶地看向他，却见林然神情很认真。
“狗急了尚且会跳墙。”
“你和他当面对质，会有危险。”
邵南川可能会在南茉质问时，就对她下手。
“可我想亲自问他，这些年来，隐瞒我爸爸死亡的真相。”
“他晚上睡得着吗？”
南茉语气平静，眼眶却悄无声息地红了。
曾经她是很感激邵南川的。
这个人收养了她，虽然对她在邵家的处境不管不顾，但是给了她一个新的住处。
她以为，她爸爸是为了救邵南川而死。
这是她爸爸的选择，南茉从未想挟恩求报。
可是。
她从未预料过，真相竟然是这样。
不是她爸爸选择了救人。
而是因邵家作恶，被无辜牵连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
林然退了一步，他对上南茉视线。
嘴角扯了下，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但还是失败了。
“让你只身在邵家寻这份合同，是没有办法，我进不去邵家。”
“这次录音，我不可能再让你自己去冒险。”
林然扫了眼南茉打着石膏的腿。
“况且，你还是伤患。”
南茉抿唇笑了笑，“好，我来约他，到时候一起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