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茉没有立刻将证据发过去。
她在等申辩的最后期限。
她不确定,东西发过去之后,季泽宇会不会还有别的后手。
不如佯装无计可施。
在最后期限来临前,再将证据打包发过去。
为此。
南茉可谓是拿出了十二分演技。
假装为此头疼焦虑。
用憔悴烦恼的模样在医院里晃悠了一圈。
然后她就请了好几天的假,窝在公寓里。
……
季宴礼得知消息赶回来。
他回到南岸,却没有看见南茉的身影。
他心头重重跳了下,打了南茉的电话过去。
“嘟嘟嘟——”
没有接。
季宴礼拧着眉,打了四五个电话过去。
没有一个电话被接通。
他紧了紧唇,神色更沉了几分。
“南茉今天什么时候出去的?”
季宴礼问来打扫的阿姨。
“南茉小姐已经有两三天没有回来了。”
季宴礼怔了怔,随即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个可能性让他手脚都冰凉得厉害。
季宴礼抓着手机,几乎是一路狂奔离开。
他一上车,就直接开往了南茉上班的医院。
当听见南茉请了数天假时。
心底压抑的恐慌几乎是瞬息之间就爆了出来。
不在医院。
不在南岸。
电话打不通。
季宴礼狠狠锤了下方向盘,闭了闭眼。
他不知道自己出差是被人有意安排的。
不知道南茉参加比赛,故意被人暗箱操作,涮了下来。
不知道南茉被人故意闹事,差点被医院辞退。
哪怕是这次抄袭的事,他也是昨晚才得到消息。
季宴礼后仰,那双桃花眼内是藏不住的惊慌害怕。
眼底还泛着青黑。
他不断地打南茉的电话,可仍然没有接通。
会去哪里?
忽然。
季宴礼想起了一个地方。
他猛地踩下油门,往南茉的公寓疾驰而去。
来到公寓楼下,季宴礼下车甩上车门,就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去了。
他从钱包夹里拿出钥匙。
可是钥匙插不进去。
锁换了。
这钥匙还是季宴礼后来问南茉讨的。
为什么突然换了锁?
是怕他能进来吗?
季宴礼思绪纷杂,脑海乱糟糟的。
他拼命按着门铃。
里面没有反应。
“南茉!”
“南茉!”
着急之下,季宴礼拍着房门喊。
“干什么呢?”
对门的邻居被吵到了,打开门探头出来。
季宴礼急忙询问。
“这里住着的人在家吗?”
邻居回想了下,略显迟疑地道。
“应该不在吧?”
“前两天我见过她,可这两天没见有人出入。”
季宴礼目光暗了下去,他哑声道谢。
“好,多谢。”
“不用客气,不过你别锤门了。”
“我还想睡个觉。”
季宴礼胡乱应下,呆愣着转身抵着墙。
这里也没有人。
南茉究竟去哪里了?
他只要一想到某种可能,就凉得禁不住想打寒颤。
季宴礼垂眸,看着自己打电话的手微微发抖。
他贴着墙,缓缓坐了下来。
半点都不在意身上这套价值十多万的西装会被弄脏。
他抵着墙坐在地上,机械般地拨打着南茉的电话。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一模一样的声音,季宴礼听了无数遍。
从原来的焦躁难安,到后来的麻木。
他让张卓去查南茉究竟在哪里。
然后就坐在南茉公寓门口,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对方的电话。
屋内。
南茉抱着抱枕睡得正香。
她搁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不断亮起,然后又熄灭。
南茉睡前调了静音,对亮起的屏幕毫无察觉。
且她昨晚熬了一个大夜,这会困得不行。
因此睡得特别熟。
她耳朵里还塞了耳塞,外界的声音分毫传不进来。
等南茉醒来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她抱着抱枕,赖了会床,才伸手去拿手机。
南茉按了下,手机没反应。
关机了?
南茉边给手机插上电,边纳闷地嘀咕。
“我就睡个觉,怎么也不至于手机都没电了吧?”
连接电源后,手机紧跟着开机了。
下一刻。
无数电话和消息涌入,连界面都卡了下。
南茉怔了怔。
这些电话和消息都来自同一个人。
季宴礼?
发生什么事了?
她还未来得及点开消息,翻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时。
对方的电话又打来了。
“喂?”
南茉的声音还带了点刚睡醒的软糯。
“怎么了?”
“给我这么多电话。”
说罢,南茉却没能得到回复。
手机内传来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若非如此,南茉甚至以为季宴礼压根没在听。
“季宴礼?”
南茉愈发困惑。
好一会,季宴礼才出声。
“你现在在哪里?”
另一端传来的嗓音很哑,像是沙子磨砺般。
南茉怔了下,报了自己的位置。
“出来开门。”
季宴礼哑声道。
南茉起身踩着拖鞋,快步来到门前。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了门外坐着的男人。
头发衣服都凌乱不已,领带被扯得歪歪扭扭,上面有大力拉拽的痕迹。
季宴礼眼底一片青黑,目光沉沉地抬头盯着她。
那眼底的情绪,复杂汹涌得几乎要将南茉淹没。
“季宴礼?”
南茉呆呆地唤道。
季宴礼忽然起身,将她扯了进去。
一进门,南茉就被季宴礼死死抱住。
耳边男人的呼吸急促粗喘,声音仿佛自喉间挤出,带着砂砾和血。
“为什么不接电话。”
“为什么不开门。”
季宴礼每说一句话,手臂的力度就加重一分。
南茉甚至觉得,被箍住的地方隐隐泛疼。
“我在睡觉,带了耳塞,手机也调了静音。”
南茉解释道。
“你怎么了?”
这还是南茉第一回看见,季宴礼如此狼狈的模样。
似乎丢失了什么心爱珍贵的东西。
一下子被人从内部打垮。
狼狈憔悴得让人心惊。
“对不起。”
季宴礼死死抱着怀里人。
那双桃花眼内,后怕和情意汹涌弥漫,满得溢了出来。
“我昨晚才知道,我哥做了这些事情。”
“学术抄袭的事,你不要担心。”
“我会解决好的。”
南茉怔住了。
看到季宴礼的电话和憔悴的样子,其实她是有所猜测的。
可当猜测被季宴礼证实时。
就像被人拿了把锤子,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