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礼像是随口一问。
绷直的唇角和握了下拳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南茉眸光扫过那只捏紧又松开的手，隐隐觉察到什么。
她弯了一下唇，反问了季宴礼一句。
“不行吗？”
季宴礼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回复。
修长漂亮的眼睛里闪过抹震惊。
紧接着，他神色绷得更紧了，快步往门口走去。
似乎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等等。”
南茉逗够了人，忙出声将人叫住。
季宴礼一声不吭，脚步却停下了。
见状，南茉禁不住笑了下。
她拿出备用的钥匙，塞到了季宴礼的手中。
“拿着吧。”
“虽然暂时不回南岸。”
“但是，我们毕竟还有协议。”
季宴礼刚松缓了些的神色，瞬间又绷了起来。
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下一秒。
他又紧紧闭上了。
季宴礼握着钥匙，大步走了。
南茉看着被甩上的门，忍俊不禁。
以前她都没有发现。
原来季宴礼还有这么多小表情。
这人嘴巴硬，这些小表情倒是诚实。
季宴礼走了后，当日没有再来。
南茉以为，对方之后应该只是偶尔再过来。
她暂时不想回南岸，主要是想等季宴礼处理完季泽宇的事情。
毕竟，她不想以后，还要日日防备季泽宇给她下套。
那样也太累了。
还不如毁约。
然而，南茉万万没想到。
季宴礼不打算偶尔过来。
她回医院上班后。
忙碌了一天回家。
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南茉走到厨房，探头往里面瞧。
季宴礼在拆外卖包装，然后将一样样菜装进盘里，再摆放在桌上。
“吃饭。”
季宴礼言简意赅地道。
南茉微怔，她糊里糊涂地应了一声。
然后就去洗手。
结果，就看见洗手台上，多了些不是她的东西。
南茉望了眼季宴礼，又望了望洗手台不属于他的东西。
她随意找了个借口回卧室。
果不其然。
卧室里也多了不少季宴礼的东西。
她拉开衣柜，里面三分之一都是季宴礼的衣服。
南茉默然了一瞬。
这是直接搬家过来了吧？
她抬手揉了下眉心，季宴礼还真是……
她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季宴礼。
罢了。
他们有协议。
季宴礼要搬进来就搬吧。
于是。
季宴礼搬进来一块住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晚上。
南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琢磨着离职的事情。
她不太想继续留在这间医院了。
可跳槽去哪家医院，她又尚未考虑好。
华兰吗？
可从盈盈偶尔向她吐槽的内容来看。
华兰医院恐怕也是半斤八两。
或者说，这些私立医院，都有这种问题。
要不……
她自己开一间私人牙医诊所？
这般一来，她现在烦扰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至于资金问题。
这些年来，她也攒了不少钱。
精打细算点，这方面也没有太大问题。
唯独是，诊所刚开时，肯定会很忙。
但这是最不成问题的问题了。
南茉越想，越觉得可行。
她先抽空调查和准备。
若是确定可行的话，就找时间辞职。
这样的医院，她的确也是不太想待了。
下了决定后，南茉就渐渐睡过去了。
睡着前，恍惚间，南茉闪过一个念头。
季宴礼怎么还没回来？
洗漱完之后。
季宴礼就去了客厅。
此时。
客厅只开了一盏较暗的夜灯。
身形高大的男人握着手机，目光沉沉。
另只手夹着根烟，指尖轻抖，烟灰窸窣落在烟灰缸内。
季宴礼在客厅坐了许久。
握着的手机灭了又按亮，不断重复。
亮起的屏幕上，是通话记录页面。
最上面一条，赫然是与季泽宇的通话记录。
季宴礼轻吸了口烟，然后碾灭了烟头。
修长的双眼露出抹坚定。
有舍才有得。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舍不了的事情。
碾灭了烟蒂后，季宴礼站在窗前，待身上烟味散去之后，才回了卧室。
次日。
季宴礼一早就到了公司。
他将张卓叫进了办公室。
“小季总。”
“以后公司或许会有人事调动。”
“你做好准备。”
季宴礼垂着眼，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
前面的张卓猝不及防下听见这话，顿时吓得不轻。
“小季总，你是要开除我吗？”
季宴礼无语了一瞬。
“想什么呢。”
他顿了下，抬眼看向张卓。
“可能是我没权力开除你了。”
张卓更慌张了。
“小季总，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没什么。”
季宴礼摸出打火机，一下下地擦亮。
他的眼神很沉，声音也很沉。
“只是有些事，不太想继续忍了。”
“忍太多年了。”
说罢，季宴礼就挥手将张卓赶过去。
“行了，去干活。”
张卓还想说什么，可瞥了眼季宴礼的神色，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
季宴礼长长舒出一口气。
忽然。
办公室的门又被打开。
季宴礼差点呛住。
他看着扒着的门的张卓，没好气地道。
“干嘛呢？”
“小季总，你要是没权力开除我了。”
“我就自己把自己给炒了。”
“我是你的助理，可不能把我给丢了。”
季宴礼目光微顿，随即笑骂了声。
“还自己炒自己，能耐了你。”
“赶紧走吧！”
张卓知道季宴礼这是答应了，嘿嘿笑了声。
虽然小季总脾气不太好，偶尔还会发疯。
跟着他麻烦事也不少。
可张卓清楚，比起别的总裁，季宴礼对身边的人其实挺好的。
从来不亏待。
工作之外的事叫他去做。
都会另外给他加工资。
若是他们遇到麻烦或者困难。
季宴礼虽然总是很嫌弃，可也会出手帮忙。
张卓从季宴礼办公室出去后。
还没走远，就迎面看见了季泽宇。
“集中。”
张卓连忙打招呼。
“阿宴在办公室？”
季泽宇停下脚步，冷沉的目光压在张卓身上。
这道眼神太过压迫，张卓忍不住微微低下头。
“是。”
脚步声在面前响起，又渐渐远去。
张卓抬头，就看见季总走进办公室，又将门带上。
隐约间。
张卓猜到了小季总刚才说那些话的原因。
小季总，要和季家撕破脸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