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茉呼吸骤然紧了下。
双眼倒映着季宴礼罕见的脆弱神情。
她很想抱住眼前这个人，告诉他没有关系。
这些不是他的错。
她也不会同情他，不会厌恶他。
然而纵使南茉觉察到了季宴礼咽下去的字眼，有多让人心疼。
即便她再想安慰安抚季宴礼。
她现在也不能做这些事情，甚至还要在季宴礼伤口上再捅一刀。
南茉手指搭在季宴礼两边手臂上，用力时连带着整条胳膊都在发颤。
她闭了眼睛，将人推开。
季宴礼没有用力气，只稍南茉轻轻一推，就能将人推开。
可把人推开的南茉，连目光都不敢落在季宴礼脸上半秒钟。
她低着头，将被季宴礼弄乱的东西全部收拾整齐，塞进了一个行李箱里。
这个行李箱，也是季宴礼搬来时，一并带过来的。
她打开门，将行李箱推到门口后，努力让声音平淡。
“我没有同情你。”
“但是我们还是分开吧。”
季宴礼站在原地没有动。
从南茉将他推开之后，他就再没有动弹过。
“为什么？”他哑着声问。
南茉垂下长睫，仍然是那个理由。
“我说过了，我们不合适。”
季宴礼像是被刺激到了，长腿一迈，几步就跨到了南茉面前。
他抓着南茉的手，语气质问。
“你给的理由根本不成立，我们还有哪里不合适，你说清楚！”
南茉将手臂上的手指一点点掰开，摇了摇头。
“季宴礼，有时候哪有那么多理由？”
“不想就是不想了，况且，我们从来没有真的在一起过。”
南茉的长睫依旧垂着，她刻意避开，故而看不见季宴礼此刻的神情。
只是她说得这般过分，季宴礼现在怕是又伤心又愤怒。
“好。”
不知过去了多久，南茉低头弄得脖子都有些酸痛了，才听见头顶传来沉哑的一声。
像是沙子磨砺出来的声音，又仿佛说话的人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张开过嘴。
“我走。”
西装裤和皮鞋在面前一闪而过，脚步声渐远，楼道空气里残余了季宴礼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这些东西，你不要就全扔了。”
南茉扶着门框在门口站了许久。
她的视野里只有那只鼓鼓囊囊的行李箱。
季宴礼在这里也没有住很久，怎么就这么多东西？
她不着边际地想着，脚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将行李箱拉了回来。
等哪天季宴礼想了，再将东西还给他吧。
南茉将行李箱放进了杂物间。
她站在客厅，第一次觉得这间不大的房子，竟然那么空旷。
将季宴礼赶走后，南茉之后两天都没有看见过季宴礼。
毕竟，他们一个是公司总裁，一个是牙科医生。
如果不是一次偶然，本来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短暂相交后，又再度回复了原来状态。
相反的是，南茉答应顾亓后，她和顾亓的交集急剧上升。
对方不再像以前那样寻借口约她。
转而光明正大地约她吃饭，并且不容拒绝。
南茉没有选择，只能答应。
她在顾亓面前只剩下冷脸和沉默。
这日，顾亓又约她一起用晚餐。
南茉走到车旁，手搭在副驾驶的车门上时，就对上了司机恳求的视线。
她顿了下，还是松了手，转而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上了车，南茉几乎是挨着车门坐，力图与顾亓拉开最大的距离。
顾亓漆黑眸子投来目光，淡声问：“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南茉不言不语，不想应他。
总不能顾亓还要逼她说话和回答他这些问题。
果不其然。
她保持沉默，顾亓也奈何不了她。
见顾亓收回视线，南茉放缓了呼吸。
直到车开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有到目的地，南茉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车厢内一阵沉默。
司机坐立不安，快到嘴边的地址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没办法，刚刚顾总投来的那一眼，有点太吓人了。
南茉抿了下唇，索性不吭声了。
“你在问谁？”
她不出声了，顾亓却出声了。
南茉佯装没有听见，置若罔闻。
下一刻。
她突然就被顾亓拉了过去。
重心骤然失衡下，南茉没坐稳，单手撑在了顾亓腿上。
她条件反射般撤开了手，急忙道歉：“对不起，你的腿没事吧？”
一面说一面就要去检查顾亓的腿。
话音里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南茉动作停住了。
她和顾亓认识后，因为顾亓腿受伤的原因，她很紧张顾亓的腿。
方才一下子忘记了。
眼前的人腿已经好了，不是那个坐在轮椅上有点阴郁又倔强的青年。
也不再需要她担心。
南茉收回手，沉默地想，她也不想再关心担忧。
“我没事。”
顾亓声音回暖了许多，常带的那股冰冷像是融化了般。
他没有再逼问南茉“问谁”这个问题。
扣着南茉手腕，报了一个地址。
南茉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这辆车的目的地。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跑这么远来吃顿晚餐？
据她所知，这间餐厅没有太特别的地方。
她抿了抿唇，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来。
车辆抵达餐厅。
南茉沉默不语地陪顾亓用完了整顿晚餐。
在顾亓几次出声都只得到敷衍回应后，回暖的声音又恢复了冷清。
精致俊脸的神情甚至更冷了一分。
用完餐，两人就起身准备离开包间。
起身时，顾亓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南茉没有注意，她刚走到门口，忽而就被顾亓拦了下来。
“别动。”
她下意识循声望向面前的人。
抬起脸的瞬间，微凉的手指就轻抚上她侧脸，顺势向下托着她下颌线，抬得更高。
南茉吓了跳，她抬手就想拍开顾亓的手腕，急忙要向后退。
可她才一动，手就被扣住搭在顾亓的衣领上。
腰间被横过来的手臂锁住。
不要说后退，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接受顾亓的动作。
眼前这张俊脸在面前不断放大，快要贴上来时，顾亓才停下动作。
南茉咬牙，“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