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夫人是因为记忆被消除太多次才产生了这样的排斥。如果他控制得当,那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石潇道。我耸耸肩:“或许吧。但如果是我,我心爱的人因为自己的禁术身死魂消,打死我我都不会再碰他。”
听我都如此肯定,石潇虽然心中还是存有疑虑,但也不再发问。安安静静地陪着我站在门外等候。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门内,千秋的声音响起:“可以了,你们进来吧。”阿瑶还是呈现双手交叠的姿势躺在床上。而千秋双手撑在床沿,面色苍白犹如土色,两条腿都似乎站立不稳。我见状,忙上前托了他一把。
原是知道使用这种不属于人间的力量肯定会有副作用,却不曾想这样的副作用在千秋的身上这么明显。我是思绪飞转明显觉察出异样,一边将他扶住带他坐稳,一边担忧地问他:“你这是怎么了?这回很棘手么?”
千秋却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我也随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去看,这一看看得我心脏一跳。千秋是个眉目如画,像是从梦境之中走出来的美男子。长得俊美却不并不女气。
他的手原本也是一双温润如玉的手,就如同像是用羊脂玉雕刻出来的一样。美丽柔软,很难让人将这样一双手和冰冷的刀以及腥臭的鲜血联系在一起。可是现在他那白色的袖子中伸出的却不是那双手。
而是一双苍老的,布满着褶皱的,骨节粗大的双手。就好像是一双七八十岁老人的手被砍下来生生安到了千秋的手上一样。那双记忆中美丽的像是艺术大师接触心血的双手已经荡然无存。
“你,你的手••••••”我刚看见这变故,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却笑了,将这双手举到自己的面前,然后盖在自己的脸上:“报应,这是报应。我对婉茹过度施术,也就是在那时,不知不觉伤害到了自己的本源。日后,我用一会禁术,身体就会加速苍老一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了两份,却好像带了一丝轻松解脱的意味:“这样也好。我老得越快,能到下头去找婉茹的时间就越短。你不知道,我实在是已经,太想念她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好像在一瞬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那个将自己心爱花裙埋在树下的孩子。
一样的绝望,一样的无助,却一样执拗的将那个人牢牢地缩在胸口里,放在心尖上。哪怕是要拆骨放血化为这天地间的一捧齑粉也舍不得让任何人从自己这里将他拿走。
爱到骨子里的人,一旦失去了就是这一生的梦魇。当真是能折磨的下半辈子日日夜夜,片刻都不得安生。非要叫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吐出最后一口生机的时候才会发发恻隐之心,放过你。
风往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