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阮阮敲击键盘的动作顿了顿，眨了眨眼，没说话。
她正一门心思扑在宋昭南身上，人家是大忙人，好不容易得了空让她请饭，她居然半路放鸽子，怎么看怎么对不住人家。
于是对男人近乎刻意的靠近反应迟钝了些。
却无形间给了他点可以为所欲为的期望。
这女人看起来呆愣愣的，慕总也没计较。
那边宋昭南打字不方便，直接发了句语音，说没关系，下次有空再约也是一样的。
小姑娘字里行间战战兢兢的，又字斟句酌，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生怕他生气。
挺可爱的，他怎么会生气呢。
顾阮阮手一抖就点了那句短语音，男人温润而略带点笑意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不绝。
慕衍之面色阴沉，手上不自觉用力，冷峻坚毅的面庞无限逼近顾阮阮，“谁？”
别以为他没听见，男人的直觉格外灵敏，这人一定对她有点意思。
不，就算只是不讨厌，他也不打算接受。
他的手攥了攥，一错不错地盯着顾阮阮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慕总，麻烦你松手。”顾阮阮疼得脸色泛白，用力咬了咬唇，一张小脸表情淡漠清冷。
慕衍之依言松开手，剑眉依旧紧紧蹙着，像丈夫把红杏出墙的妻子抓了个现行。
“你不认识。”顾阮阮扭脸不看他，只盯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脾气倒是不小。
慕衍之冷哼一声，“不用我认识，你就说，他是谁。”
互相加了联系方式的成年男女，能没有点不正当的关系吗？
更何况如果是男未婚女未嫁……
想到这里男人危险地眯了眯眼，“删了。”
他目光不善地盯着她看，头一回发觉她颈部线条竟是如此优雅流畅。
高高昂起脸不卑不亢的模样，恰似一只高贵的白天鹅，独身一人的时候宁可孤芳自赏。
顾阮阮眉心一动，显然听见了，但是无动于衷，手机攥在手心里，仍旧是跟那人聊天的界面。
不过区区几十秒没回复他，他就又巴巴地弹了三四条语音过来，还个个都是二三十秒的长语音。
有那么多话要跟这女人说吗？
这女人还不见一点被捉奸的自觉，依旧清冷地看风景。
这人今天发什么疯，不过是她心软，不忍拂了慕老爷子的意思，跟他逢场作戏而已，他有什么权利对着她指手画脚？
这一幕落在慕衍之眼里，却火上浇油似的，眼底那簇火苗愈烧愈烈，直接夺过她的手机，飞快地三两下操作，然后给她丢了回去。
他这一连串动作实在太快，顾阮阮不敢置信地拿起来看，俨然已经没有宋医生这个人了。
“宋医生？呵……没想到你倒是对小白脸感兴趣。”他轻蔑地从她脸上扫过去，言语刻薄锋利，一柄杀人不见血的薄刃似的从顾阮阮心上划过去。
“慕总言重了，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不必慕总费心。”
她心里分明是难过的，酸涩，委屈，复杂的情绪交汇，最终化做不卑不亢的姿态，促使她扬起来精致的下巴，毫不怯懦地直视慕衍之。
像被伤透了心的小兽，再不畏惧未来的风吹雨打。
看吧，她果然喜欢那个男人！
还有那个男人言语之间跟她卿卿我我的，分明就是两情相悦！
慕衍之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一股烦躁从脚底涌上头顶，交织着被亲近的人背叛的愤怒，几乎把他整个人吞噬。
他紧抿着唇，看顾阮阮的眼神带着指责，愤怒，还有浓郁的失望。
顾阮阮正不满他不经允许删了宋昭南的微信，这时候脾气也上来了，一字一顿地叫板慕衍之。
“我希望慕总做事之前先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别人都有义务顺从你。”
真是给他惯的了，连做人的基本修养都没有。
慕总菲薄的唇片抿得发白，手握成拳头放在身侧，呼吸急促，一向精明锐利的眼眸遍布红血丝，面部线条紧绷，看起来骇人极了。
顾阮阮只觉得浑身畅快不已，这话她早就想说了，从他让余年来给她搬家开始，就一直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即使离婚了，她也曾经是他光明正大娶回家的妻子。
怎么？离了婚反倒不必自尊自爱，巴巴地凑上慕衍之同居？
他当她是什么？
情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