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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苏小姐应该自称奴婢苏诗扶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往旁边一侧。
她不想再让顾九珩碰到。
但没想到,顾九珩根本就没想过要亲她。
她这一躲,顾九珩原本要在她面前停住的动作忽然一顿,面前空空的,而他的神情也因此变得格外冷硬。
顾九珩看向她,语气嘲弄:“别自作多情。”
苏诗扶听得真切,知道他是故意恶心她的,却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忍让,眼中带着嘲弄:“我只是躲避可能会出现的可能,维护自己,和自作多情能扯上什么关系。”
“还有——”
苏诗扶冷冷地扯起唇角,眼角眉梢高高挑起,透着浓浓的讽刺:“若是想要别人不自作多情,那就不要做出令人误会的事来。”
“哪怕只是轻微的动作,也一样。”
说完,苏诗扶懒得再理会顾九珩,绕过顾九珩的身侧,进入房中。
他没在房中,她回去就好。
关上房门前,苏诗扶看到顾九珩仍旧站在原地,那一抹颀长的身影里似乎夹杂着极其复杂的情绪,让人有一瞬的心疼。
但,苏诗扶收回视线,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她不想管他这次前来,是兴师问罪还是其它,总之她没错,想要让她在这些事情上妥协,她是不会的了。
翌日一早。
苏诗扶如同往日一样,前往皇宫。
这一次,她换了个方向。
刚到达翰林院,准备处理今日的公务时,却有宫人从外面而进:“苏侍读,有件事情需要你往政事殿跑一趟。”
苏诗扶清冷的面上带着一丝疑惑不解:“我现在已经是翰林院的侍读,政事殿那边的事情,和我无关。”
“这是公务。”宫人也清楚苏诗扶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只笑了笑,把拿着的公务递送到面前,“你看看吧,尽快处理。”
翰林院和政事殿是两个不同的体系,需要处理的事情不一样,也不可能有公务需要跑政事殿的,但是,公务在面前,她也只能看一看要怎样处理了。
苏诗扶翻开文件件,简单地扫了一眼。
是乌镇的事情。
她之前在政事殿时,顾九珩就说,这件事情由她和罗堂平一起前往处理,但是后面,罗堂平被调离上京,而她这边,职位有所调动。
关于乌镇的事情,也理应重新提交上政事殿,由偏殿中的其他谋士进行跟进处理,落不到苏诗扶的身上才对。
苏诗扶想了想,还是拿着文件前往政事殿。
一路前行,眼看着就要到政事殿时,康静静正好从偏殿中走出,看到苏诗扶时,眼神微微一闪,莲步轻移。
“苏小姐有什么事情要找九哥哥吗?”康静静说着,眸光落到苏诗扶手头上的公务文件上,笑得更加乖巧。
“如果是关于公务上的事,你需要先通过偏殿的。”
“你之前也是偏殿中的一员,对于这些事情也应该很了解才是。”
康静静说得很平静,伸出手,示意苏诗扶跟着她一同进入偏殿之中:“九哥哥正在和其他大臣们商洽朝事,你不好进入其中。”
“我只是找摄政王确定公务的最后去向,如果肯定下来,就要签下公章,准备准备就要出发了,事急从权。”
面对康静静乖巧单纯的神情,苏诗扶从容不迫,清冷的桃花眼中连半点情绪都没有掀起,简单地陈述着事实。
乌镇的事情是明日就该出发。
今日还没定下来,出乎苏诗扶的意料。
她以为,乌镇中的事情,顾九珩早就派出人去处理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算得上是疏忽一样的错处在。
时间确实急。
但是,康静静眉头一下拧了起来,看着苏诗扶时,很是苦恼又无奈:“可是,苏小姐,这是宫廷中的规矩。”
“你这般守规矩的人,不至于连这样简单的规矩都忘了吧?而且,政事殿的进入,本来就要经过上报的呀,苏小姐不是九哥哥嘱咐过的例外呢。”
话语到后面,康静静眨着无辜的杏眼,看起来分外的纯真善良。
对。
她不是顾九珩的例外。
在顾九珩的心里,在这宫廷中的宫人眼中,能够成为顾九珩的例外的,只有康静静一人。
早在康静静被顾九珩带到偏殿里,让她在偏殿中任职时,康静静就已经成为顾九珩这些年来,唯一存在的例外。
苏诗扶准备绕过康静静的动作微顿,眼眸中划过一抹冷然:“那王爷这边什么时候会结束面谈。”
康静静眼眸微微一闪。
她开口道:“已经面谈了有将近半个时辰,按照平日里的议事速度,大概还需要两刻钟左右,或者更长。”
康静静单纯地看着苏诗扶,一字一句地说道:“苏小姐不如先到偏殿,又或者到阴凉的地方先坐着等一等吧。”
“九哥哥这边要是面谈结束,我会第一时间让人去通知苏小姐的,苏小姐觉得呢。”康静静的提议也很是善解人意。
在偏殿内坐着等肯定是不行的,位置都是固定的,而且还坐满了,她一个翰林院的侍读,在偏殿中也不适合。
去阴凉的地方坐着,同样行不通,总不能站着或者席地而坐,于形象于规矩都不太适合,容易出问题。
苏诗扶很快就道:“我先回翰林院,可以了请康小姐让人去翰林院通知我一声,事情不能再继续往下拖。”
“好的。”
康静静应下后,苏诗扶第一时间转身就走。
她也没什么能和康静静说的,在这里等着,除了浪费时间,也没有其它的事情能做。
苏诗扶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时,忽而听到身后传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康静静。
她还没来得及疑惑,就听得康静静开口:“苏小姐。”
康静静站定脚,看着苏诗扶,又回头看了一眼政事殿所在的方向,一脸温柔地提醒着:“九哥哥毕竟是摄政王,苏小姐又是宫殿里的奴才,按照宫廷规矩来说,你其实不应该自称‘我’的,应该自称‘奴婢’。”
“如此一来,更符合规矩。”
“更何况,苏小姐这样注重规矩的人,在这些事情上,不应该让人抓住这样明显的问题的,苏小姐觉得呢。”
康静静说着话时,言辞恳切,看着苏诗扶的眸光也同样很是真诚,嘴角带起的笑容恰到好处的八齿笑。
一切看起来都无懈可击。
然而,苏诗扶只觉得嘲弄。
宫廷之中,康静静一口一个‘九哥哥’地喊着,丝毫不觉得她自己的话语不符合规矩,而她苏诗扶的一声自称,就成了问题?
但,这是顾九珩允许的例外,而且康静静这般喊着顾九珩时,顾九珩的神情中都是宠溺,还有罕见的温情。
康静静是例外。
她不是。
念头沉沉浮浮,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如同冬日里被倒栽葱进入冰冷的冰窖当中,无数的寒气从四周席卷而来,钻入她的骨血之中。
冷。
热血都因此凝结成冰。
那种比旧疾发作都要冷的痛意,更是让苏诗扶心头发寒。
不是头一回意识到这个事情了,可一次又一次的不同时,内心还是克制不住地发颤。
“我自然是注重宫中规矩的。”
“规矩摆在这里,就是让人遵守的,要是每个人都像康小姐这样,因为一个例外,而不需要注重,岂不是乱套了。”
苏诗扶心头分外不舒适,面上却仍旧一片清冷,语气很平和地陈述着康静静的‘例外’和‘特权’。
眼睁睁地看着康静静挂着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苏诗扶也仍旧不在意,继续道:“另外,我并非是宫中的奴才,不需要自称‘奴婢’,我是有着官职所在的。”
“和康小姐不同。”
“希望康小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