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呐!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拖下去,杖毙于市!”倏地一脚踢开身前的女人,耶律旗冷漠至极的将身子坐正,对于身后女人绝望的呼声充耳不闻。
这出闹剧一结束,那个一直伏在角落里的小乞丐竟伸手捂了捂嘴,懒洋洋地开口,“王爷,您这是在演戏给小的看么?或者您根本舍不得那一万两?还是伊人姑娘于你来说可有可无?”
小乞丐这话一出,耶律旗不禁仔细打量了下他,打量之下突生一股子怪异,这个乞丐先前不是被将士们打得吐血不止的么?怎么现在看起来倒觉得他没什么大碍了?难道说先前他都是在做戏?可是看着小乞丐满身的血污,又不像是戏,但却又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心里虽然生出一股子怪异,在面上他倒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镇定自若的开口,“你放心,本王不是那种拱门的人。本王的部下也去了一段时间了,估计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倒是你,如果一会儿你拿不出本王感兴趣的东西,那你就赶紧点趁现在交代遗言吧!”
小乞丐闻言,又懒洋洋的伏到地上,不动声色的静静等着。
“报!”突然,城外传来一阵传令兵的入城通报。属下探身出去看了下,附到主子身后回禀,“王爷!送金的将士回来了!”
与此同时,西郊的方向传来一声尖锐的炮声,随即空中便爆出一枚红色的烟火,小乞丐抬着看向那记红色烟火,嘴边有了隐隐的笑意。
“本王的人把金子送到了,现在你可以把东西给本王了吧?”耶律旗没有忽略小乞丐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揣摩着那记烟花可能就是其他的同伙给他的信号。
“鬼魅王爷果然富可敌国啊,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竟舍得万金,小的实在佩服!”原本伏在地上的小乞丐霍地从地上一蹦而起,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伸手进怀里去掏他所谓的重要的东西。
“呶,拿去!这是我们家先生吩咐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上的东西。”随着话落,一张飘着墨香的纸条传到了耶律旗手中。
纸条上写着,“若想夺回伊人,今晚城外桦书林一聚!备注——当且仅且鬼魅王爷一人出现时,在下才会带着伊人出现,所以,请鬼魅王爷务必单独赴约!”
小乞丐在耶律旗看着纸条的当口便一步步往后退着,等退到了城墙边上,才弯起嘴角高声调侃,“王爷!记得今晚要单独赴约啊!还有纸条你可得保管好了啊,我们先生说了,认条不认人!好了,小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恕不久留喽……”
说完这句话,小乞丐已经飞身飘下了城墙。墙上耶律旗的部下们一看,急了,一边喊着‘不好了王爷,那小子要逃’,一边随手抓过守墙卫兵的弓箭疾-射。
小乞丐在箭林中左突右闪,不消片刻便成了远处一个小小的点。
墙上众人一阵气急败坏,“哎!居然让他给逃了!可恶!”
耶律旗望了望小乞丐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了打算,一面说‘罢了,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跑了就跑了’,一面指挥部下收兵。
几名心腹忧心忡忡地追随前后,没忘了适时提醒,“王爷,您真打算单独赴约吗?眼下王落到了贼人手里,如果您也落到了贼人的手里,万一你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我们契丹王室岂不是后继无人了吗?”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就算本王不小心死了,那个老头也有的是继承人,契丹王宫佳丽无数,随便找一个女人出来都能给那老头生一堆儿女,不是吗?”耶律旗不以为意。
“话虽如此,可您也知道,王因为您和您母亲的事,近十年来都没有亲近王宫里的那些美人了,迄今为止王也只有您一个王子啊……”心腹旧事重提,希望自己的王爷能谨慎行事。
“参军!你话太多了!”耶律旗脚下一顿,沉声以对。
心腹自知愈矩,再一想先前因为提到王爷母子与王之间那点事而惨遭杖毙的同僚,便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是夜,耶律旗果然单独前往城外的桦树林赴约,或许世人都认为鬼魅王爷对王妃用情至深,才敢这样深夜冒险却赴一场生死难测的约。可是,他自己却明白这个约他是赴也得赴,不赴也得赴。且不说伊人眼下是鬼魅王妃的身份,就单单从契丹王涉险的角度来讲,如果能冒险夺回伊人,到时候伊人控制在他的手里,他就不怕武周的军队不退兵,到时契丹方军队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时势来一个大反转……
到了桦树林,四周出奇的安静,连野兽的低鸣声都没有一丝,间或有呼呼而作的北风,一下又一下地刮过光秃的树干枝桠,发出枝条互撞的轻微声响。
“阁下,耶律旗在此,凭字条见人,还望阁下信守承诺!”耶律旗将早上从小乞丐手里拿到的字条高高举过头顶,四下里转了一圈。
突然,不知打哪儿‘嗖’的飞来一枝箭,‘咣’一下便钉在了他左侧的桦树上,箭尖绑有一块白布。
使劲把箭扒出,展开布条,布条上是同样的字迹写着,“转向东郊,难民棚户区,请鬼魅王爷务必于子时前抵达,过时不候!”
耶律旗狠狠一把捏住布条,向黑暗中吩咐,“你们全都回去!对方很狡猾,只要有你们在本王就近不了对方的身!”
“王爷!属下等不回去!请您不要为难我们!”四下里传来几十个拒绝的声音。
“本王命令你们回去!难道你们想看本王的大计搁浅不前吗?!”
“王爷……”隐藏在黑暗里的影子们踌躇着,终是妥协,“是!属下等遵命!”
于是,几十个黑点便匆匆离去,而耶律旗也提起身形向着布条上所写的东郊难民棚户区飞奔而去。不管迎接他的是什么,他都必须面对,这是他身为王室成员的责任,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身上流淌的尊贵的血液,所以,他注定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