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把夏高阳押回派出所,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原以为是苏青轩打来的,跟他说一些感谢之类的话,他很兴奋,可是当他掏出手机一看时,脸色瞬间就青了。
牛犇也想过局长会打电话来,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把夏高阳抓来不过是十分钟,他还没有好好招呼夏高阳呢,难道就这样轻易地放了他?
牛犇心有不甘地看了一眼被几个临时工押进审讯室的夏高阳,他打算让临时工好好招呼夏高阳,即便是把夏高阳打了,也有临时工替他顶包。
牛犇朝一边走去,尽量远离审讯室。他怕审讯室传出不和谐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局长的耳朵里。
江海涛耳朵再灵敏,恐怕也不会从他的手机里听到别的声音,不过他要确保万无一失。他的的手下他清楚,个个心狠手辣,对待拒不招供的嫌疑犯,只有一个杀手锏——屈打成招。
牛犇快速地走到走廊尽头,立即接通了电话,明知故问:“局长大人,这么晚了,有什么吩咐?”
江海涛尽量压抑着心中的愤怒,问:“听说你今晚到如歌休闲会所把江所长的线人抓了。”
线人?把夏高阳当成警队的线人,这确实是应该不错的借口。若是夏高阳真的是江雨婷安排到如歌摸底调查的线人,即便他真的性侵犯了会所的工作人员,也不会犯法。
牛犇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刺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江局,我没有抓江所的线人,我只不过去抓了一个强奸犯而已。”
“你去会所抓强奸犯,谁会相信,我看你的脑袋秀逗了!”江海涛沉着声音说。
牛犇只觉得脑袋发懵,额上冷汗直流。他捏了一把汗水,说:“江局,我也不相信有人会在会所强奸会所的工作人员,可是别人是那样报警的,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把他们一起抓来所里录口供。等我调查清楚,如果那强奸犯确实是被人冤枉的,我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那是市委书记的亲戚,被自己手下一口一个“强奸犯”叫,江海涛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牛犇,他是江所安排的线人,你快把他放了,不然,你这个所长当到头了。”
事实上,牛犇这个所长当了一周还不到,本想着升官上任三把火,把如歌休闲会所的事件当做自己的第一把火,让苏家记着他的好,不料火还没有点燃,竟然把手指头给烧了。
江海涛的话像威力无比的炸弹把牛犇脑袋炸开了花,牛犇猛然一个激灵,酒意瞬间就醒了不少。难道这个夏高阳真的是江雨婷安排到如歌的线人?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的前途堪忧啊。
牛犇来不及多想,正想朝审讯室走去,就听到玻璃砸碎的声音。看样子,自己的手下已经开始对夏高阳出手了。
这个时候,牛犇反而冷静了下来。既然自己的前途渺茫,索性让自己的手下那些临时工好好地教训他。
过了一会,牛犇感觉到审讯室安静了下来,这才走过去推开门,大声呵斥:“你们怎么能对嫌疑犯动私刑呢,不知道屈打成招是犯法的吗?”
牛犇原以为自己的手下把夏高阳给打了,当他看到夏高阳正襟危坐地坐在椅子上,瞬间傻眼了。他知道,夏高阳身手不错,但是他毕竟双手铐着手铐,行动也不是很方便,四五个临时工难道连这样的人都应付不了?
那个手腕受伤的小警员看到牛犇,急忙迎了过来,指着夏高阳说:“牛所,他袭警,你一点要好好教训他。”
你以为我不想教训他吗?我也想啊,可是我没有资本啊。牛犇狠狠地瞪了那警员一眼,大踏步地朝夏高阳走了过去,陪着笑脸说:“高兄弟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说着,牛犇掏出钥匙,把夏高阳手上的手铐打开了。
夏高阳活动了一下手腕,冷冷地问:“我们是一家人吗?”
牛犇明白夏高阳是江雨婷的线人,不过是江雨婷救他的一个借口。既然局长大人都相信了,他也没有理由不相信啊,拿自己前途来反抗,那不是大义凛然,而是傻逼。
牛犇继续陪着笑脸说:“高兄弟,如果你早就告诉我,你是江所安排到如歌会所的线人,我就不会把你抓来派出所了。哎呀,真是误会,我早就知道你绝非等闲之辈。要不这样吧,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请你吃宵夜,算是赔礼道歉!”
众人一听,一时间都愣在了当场,尤其是那些临时的小警员。刚才牛犇还叮嘱他们好好修理眼前这个年轻人,这十分钟不到,竟然被他奉如上宾,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现在很晚吗?现在不过9点多一点,这个时候吃宵夜是不是早了一点。”夏高阳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调侃说。
“不晚,我们可以边吃边聊。”这个时候,牛犇也已经看出来了,这个高阳一定大有来头。不然,以江雨婷的性格,不可能喜欢一个在酒吧打工的打工仔。
“边吃边聊,我们有共同语言吗?”夏高阳轻蔑地看了看牛犇。
“有,当然有,我们都是年轻人,我们可以聊女人。”牛犇认为女人是男人经久不衰的话题。
“我不喜欢吃宵夜,也对女人不敢兴趣,我觉得还是待在这里舒服。”夏高阳朝后倚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别给脸不要脸!牛犇差点想发飙,可是想到自己头上的帽子,他只好低声下气地说:“高兄弟,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夏高阳本想不跟他计较,可是想到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太憋屈了,想了想,还是没有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警笛大作,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听声音应该有十几辆警车,似乎冲着他管辖的这片区域来的。这样的大动作,那要发生多大的事啊,而他这个派出所所长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想到这里,牛犇脸色更加苍白,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