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初秋,石崖村后的观音山幽静而祥和。偶尔两声虫鸣,打破了夜的寂静,却为此时的夜晚增加了无限生机。
一轮明月隐约穿过云层,透过树枝便像一位仙子一样,羞怯的探出头来。
四周被月光照的甚是清朗,观音庙上几处返光的位置,在月光下隐隐发亮。
书剑与小泥鳅如约而来,二人走到观音庙前停了下来。
“小泥鳅,明月当空,碧空如洗,如此良辰美景。你难道不想吟诵一下古人的诗句吗?”书剑笑着问道。
“这……这可难住我小泥鳅了。”小泥鳅说着话向天空望去。
只见流云如线,悠闲的在月亮周围飘来荡去。此时的天空墨蓝一色,时有闪烁不已的星星,忽明忽暗的,更加深了夜色的幽静与浪漫。
“一轮明月大又圆,照得人间无悲欢。从此挥手江湖远,……”
小泥鳅面露喜色,叫道:“怎么样,怎么样,剑哥,我虽然不会古人的诗,可是我会即景生情,有感而发啊。”
“从此挥手江湖远……江湖远……下一句写什么好呢?江湖远……”
“哦,有了,从此挥手江湖远,不慕繁华不羡仙。”小泥鳅拍手笑道:“怎么样,剑哥,文竹姐和陈伊,都说我不会吟诗,可是我竟然受你的启发,胡编了几句,你看如何?”
书剑哈哈一笑。
拍掌赞道:“不错,不错,真的不错,小泥鳅,真是难为你了。只是文竹,陈伊不在,还有玉公子,他们可都是这方面的高手。既然他们不在,我就现丑给你点评一下。”
“一轮明月大又圆,这一句恐有俗俚之嫌,起句不甚高雅,但俗中见趣,未免不是好句,只看第二句如何。第二句是照得人间无悲欢,字句上无转折之笔,却因月及人,抒情达意,还不错。”
小泥鳅听后甚是得意:“剑哥,我这可是脱口而出啊。接着说,接着说,第三句,第四句如何?”
书剑像他一竖拇指,赞道:“果真不错,字句上虽欠斟酌,却颇有灵气。”
“这第三句,从此挥手江湖远,是在说我们吗,江湖事了,远走高飞。第四句不慕繁华不羡仙,虽然表明了清扬,高古的个性,可是在整体四句上却显得弱了一点。”
“哦。”小泥鳅笑道:“剑哥,你来说一下第四句。”
书剑稍作沉吟,笑道:“那好,我来想一下,从此挥手江湖远,野鹤闲云山水间如何?”
“好,好。”小泥鳅拍掌叫道。
就听书剑说道:“我只是顺着你的思路来想的,起笔不高,收尾便难见峰回路转,标新立异。不过这句也不好,与你那句多有雷同,不是上乘之作。”
就听远处一阵笛声吹来,由远及近,悠扬悦耳。两道人影,几个起落,便来到书剑和小泥鳅面前。
其中一人面色清癯,他放下手中长笛,笑道。
“从此挥手江湖远,煮酒煎茶拨琴弦。”
旁边的黑衣人说道:“木琴兄竟然也如此雅致,出口成章,小弟惭愧也。”
言罢向书剑与小泥鳅拱手致谢,“二位大哥,司徒安携手萧木琴有礼了。”
小泥鳅见来人竟是司徒安,恼得不守义气,气愤的把脸扭向一边。嘴上说了一句。“哼,你还好意思找我们来?”
书剑见此,笑道:“小泥鳅,你又在耍小性子,你不是在背后还说司徒老弟有苦衷吗?既然主动能找上我们,就说明他们很有诚意的。”
书剑转身对司徒安说道:“小泥鳅直来直去,确实真性情使然,不要怪他。怎么,二位竟然赏脸邀约在下,在这里见面,难道不怕杜乐前辈知道吗?”
萧木琴手中长笛一旋,向书剑说道:“如果杜乐在的话,当然我们没有机会来。”
“哦,你的意思是杜乐没在这里?”
小泥鳅跑了过来,问道。
司徒安看着小泥鳅,眼神中充满歉意和自责。“小泥鳅,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你帮助了我很多,可是我……我和萧兄被杜乐控制,他看得我们很紧。所以即使我心中多么想帮助你,现在也是无济于事的。”
“哦,司徒安。”小泥鳅问道。
“杜乐怎么会控制你,是绑了你的家人,还是给你下了毒药,竟然对他这么俯首称臣,好没有骨气。”
“小泥鳅,你猜的没错,我和萧兄深中寒蟾散剧毒,毒效发作,生不如死。杜乐十天给一次解药,你想象一下,我们不听他的行吗。”
“寒蟾散?”
书剑问道:“这是一种什么毒药,难道没有解药吗?”
萧木琴面色蜡黄,缓缓说道。
“寒蟾散来自西域,不知杜乐从何得来,我们哥俩太过相信于他,喝了一次酒,便着了他的道了。”
“寒蟾散?”小泥鳅自语道。
“我们可以找胡子枫,胡子华老前辈,他们既然号称谷底神医,一定见多识广。找到他们,应该就能解决的。”
司徒安一声苦笑。
“你看我俩被杜乐看管的,便犹如笼中之鸟一样。怎么会有时间出去?”
书剑问道。
“可是今晚,你们又如何能够出来?”
萧木琴说道:“杜乐与罗天翅去了崆峒山,所以我们才抽出空来。”
“崆峒山,罗天翅?”
“怎么杜乐又会与罗天翅搅在一起?”
书剑向司徒安问道。
司徒安缓缓说道。
“昨日,那个飞鹰教主罗天翅来过,与杜乐说了很久,今日一早他们便走了。我们哥俩商量后,才决定找你们的。”
小泥鳅眼睛一眨,问道。
“司徒安,这个罗天翅怎么会来找杜乐?以前可是冤家对头啊。”
司徒安向小泥鳅笑了一下,说道。
“以前杜乐还是你们的朋友呢,可是现在呢,不也是对手吗?人在利益面前都是善变的,云阳子被冷如云杀死后,崆峒山弟子凋落,却又鄙视云阳子恶行,无人撑起掌门一职,罗天翅应该是想做崆峒山掌门,又唯恐帮派不服,所以找杜乐前辈去帮忙的,毕竟他圣手出生的名号,在江湖上还是管点用的。”
“哦,原来是这样。”书剑说道。
“杜乐助罗天翅,登上掌门之位。罗天翅呢,自然也会帮杜乐做事。所以说回来,等于我们又多了一个对手。”
“剑哥,其实这个罗天翅即使不帮助杜乐,也一样是我们的冤家对头,更何况凭他现在的功夫,我小泥鳅打他早已不再话下。”
“哈哈,小泥鳅。”书剑笑道:“说话还是要留点余地才好。他既然敢坐崆峒掌门之位,自然会有与众不同之处,我们切不可大意。”
转身对司徒安说道:“两位此时心在曹营身在汉,你们走这一步是对的。杜乐千方百计想得到这份不义之财,岂知既是不义之财,便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即使你使劲手段得到了它,不但不会长久的,而且还会遭到杀身之祸。”
书剑顿了一下叹道:“可这个世界上,偏偏有些人不择手段,背信弃义,去做一些违反道义和良心的事。善恶天自知,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他看着萧木琴,手中拿着长笛。忽然想到他刚才对的那句诗,笑道。
“萧兄不但吹的一手好笛,竟然也很有文采。从此挥手江湖远,煮酒煎茶拨琴弦。好应景。不过,我们三人所对的这一句终有相似之感,意境不够辽阔,再想想,还有哪句更合适呢。”
小泥鳅见书剑又转到他写的这首诗上,顿时来了兴趣,眉飞色舞的说道。
“司徒安,你也来一句如何?我给你念一下前三句:
一轮明月大又圆
照得人间无悲欢
从此挥手江湖远
第四句你来说一下?”
司徒安缓缓说道:“这……这个我可不行。”
小泥鳅笑道:“我小泥鳅从小流浪街头,哪里上过学堂,都是我信口胡诌的。你随便说一句也行。”
司徒安嚅嚅的说道:“从此挥手江湖远,男儿……男儿有泪不轻弹。”
就听小泥鳅在一旁拍着巴掌叫了起来。“好,好,我就知道你行的。”
书剑说道。
“想不到我们对的都不错,但从整体来看,虽然各有所长,但都不够不大气,再想想,还有更好的不?”
“从此挥手江湖远……桂花载酒醉心间。”
“从此挥手江湖远,妖魔尽诛大罗天。”
书剑说道:“妖魔尽诛大罗天。就这句了,小泥鳅无意之笔,竟惹来这么多句子,看来几位都很有文采,不过前面这几句都意境不够,江湖,就是我们所处的地方,而我们现在肩上的担子,还没有结束,一旦江湖事了,便石远山高。这是大部分人的思想,可是我更愿意看到江湖被我们改变后的景象。”
“那就是妖魔尽诛,祥和一片,这也是我们期望的样子。然后我们再去煮酒煎茶,了无遗憾。所以这第四句尽管字句上不够完美,却符合我们现在的境况。几位认为如何呢?”
“好,好。”小泥鳅竟然先自叫起好来。“剑哥文采了得,我重新再来为诸位念一遍:一轮明月大又圆
照得人间无悲欢
从此挥手江湖远
妖魔尽诛大罗天
哈哈,我小泥鳅竟然也会作诗了。”
便听得书剑三人的一阵掌声。
“好,好。”
小泥鳅看到此处,又反复吟诵起来,沉醉其中,满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