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案牍室。
“1组经排查，确认失踪女童4人。”
“2组经排查，确认失踪女童2人。”
“3组……”
许是银子的诱。惑，短短两个时辰，快班的衙役便将城隍庙周围方圆两里失踪女童尽数排查一遍。
得出结论，女童失踪且未报案的人数37名。
如果算上记录在册的14名，共计51名。
而最早一名女童失踪，时间是三月前，最近的失踪者则是今天。
以时间维度来看，第一月失踪9人，第二月失踪15人，而最近一月失踪更是达到27名，几乎每一天，便会有一名女童失踪。
整个过程，呈现出一个明显的加速。
“大人，卑职未曾想如此之多。”
白景舟面容铁青，骇然道。
老实说，对于这起失踪案，白景舟原本并没有当回事儿。
在这妖魔乱世，命如草贱的时代，失踪个把人算什么。
但是他也未曾想失踪者竟然会如此之多。
平安县不大，人口约莫3万人左右。
而据他所知每年出生的孩童，约200左右，其中男丁多些，女丁略少，比例约为6:4。
可眼下仅仅三月，就去了四分之一，而且尽数是女童。
相当于三月时间，便失去了一年生大半女童。
如果长此以往……
白景舟猛地一颤，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笔录呢？”
“大人请看。”
白景舟从袖口中取出笔录，缓缓摊开。
“漆芳，于失踪前三日，失踪前曾与其母一同前往城隍庙烧香。”
“孙彩，其父赶集时路经城隍庙，与三日后失踪，至今不知去向。”
“董秀、吴婷婷，张敏……”
“……”
无论是进庙烧香，还是其他，失踪者无一例外都和城隍庙有所联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架阁库安静的可怕。
好半晌后，秦洛嘴唇轻启：“带上卷宗、笔录，跟我去见蒋大人。”
如果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么这十几份笔录共同指向一个地方，那就绝非偶然。
城隍庙有大问题。
“是！”
后堂，县丞书房。
案卷以及笔录已经平铺于桌上。
蒋光汉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原本十几人的失踪案，眼下却变成了数十人。
比他预期的还要多的多。
“你的意思是，城隍庙有问题？”
蒋光汉目光看向秦洛。
“嗯。”
“多大把握？”
“十之八九。”
“所有线索都指向城隍庙。”
秦洛继续道：“而且从第一起失踪案到现在，对方的胃口越来越大，近一个月失踪者更是达二十七人之多。”
“我担心……”
担心什么？
秦洛没说，但蒋光汉心中清楚。
这案子可能涉妖。
会是什么原因让一名妖物突然间“胃口大增”。
蒋光汉只能想到两种可能：第一妖物身受重伤需要大量血食恢复伤势。
第二：便是临近突破。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平安县来说都不是好事。
时间紧迫。
蒋光汉稍作沉吟，而后突然开口：“白景舟点齐人手，跟我们就走一趟。”
“明白。”
白景舟匆匆离去。
“秦洛。”
“嗯？”
“做的不错。”
也不知道是指案子办的不错，还是指掌控快班。
“谢大人。”
蒋光汉没有应答。
他取出抽屉中的金纸，取下悬挂于墙上的佩剑，收起桌上的毛笔。
对于此次城隍庙行，他非常重视。
“听说过文宝吗？”
蒋光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开口。
“嗯。”
秦洛点头。
上次在陈府，陈绍便取出一杆墨绿色的毛笔，轻轻一点，威力无匹，轻易便能在石墙上留下窟窿。
“别的儒生文宝都是笔墨纸砚，而我的却是一柄剑。”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
“王朝千年，妖魔乱舞，庙堂之上，尽是蝇营狗苟。”
书房门前，蒋光汉脚步微顿，清风拂面，他脸上笑容依旧，可是口中却字字机锋。
“我这柄剑，只为杀。”
好一句“只为杀”。
怎么说呢？
忽然间就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撇了一眼右上角。
“危险旋涡：4天：7小时31分”
还好，没变。
依旧稳健！
……
县衙，大门前。
快班衙役列队集合。
横六竖四，共计二十四人。
“蒋大人，秦头儿！”
见到秦洛到来，众人顿时齐声道。
秦洛点点头，冲着白景舟摆手示意。
后者当即来带队伍前方，朗声道：“立正，稍息，立正。”
“报数！”
“一”
“二”
“……”
“二十三”
“报告蒋大人，秦头儿，快手班应道二十四人，实到二十四人。”
“请大人指示。”
列队整齐，身材挺拔，容光焕发。
很难想象在一天前，这还是一群游兵散勇，而现在却有种“精兵强将”的既视感。
抛开其他，单论精神状态，就算比之州府的“城卫军”也丝毫不遑多让。
就连他都有些好奇秦洛是如何做到的。
“秦洛……”
蒋光汉刚想开口询问。
然后，他就看到秦洛从袖口中取出一锭银子，约莫三两左右。
“老规矩，这次任务的经费。”
秦洛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掠过，笑道：“我先丑话说在前头，谁若是浑水摸鱼，偷奸耍滑可没份。”
“秦大人威武。”
“秦大人，您发放心，您指哪儿，咱们打哪儿。”
“谁要是敢有一句怨言，谁就是狗娘养的。”
“……”
人群沸腾，气势鼎盛。
蒋光汉：“……”
他还在疑惑秦洛如何凝聚的军心。
结果没曾想，竟然是用“银子”砸。
还真是简单粗暴呐。
似乎是看出了蒋光汉的“无语”，秦洛笑着说道：“蒋大人，驭下之道无外乎恩威并施。”
“威，我已入品，在三班中无出其左右。”
“至于恩，没有什么比金钱更能激发人的原始欲望。”
蒋光汉：“……”
他很想反驳，但每每话到嘴边却总是说不出口。
他不得不承认，秦洛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试问，有谁不喜欢银子呢？
就连他都很喜欢。
“出发。”
重新收拾好情绪，蒋光汉右手抚剑，朗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