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嵊早朝结束,处理完了政务赶来,便见她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他的心中一沉,抬手准备敲一敲她的额头,将她叫醒。却看到了她眼底的乌青。
宋菲儿为了查这案子,也是一夜没睡了。
李嵊最终还是将手放下,坐在她的身边看起了卷宗。
“大人。”冷风见李嵊前来,连忙跪下来身子请罪:“宋贵妃出宫之事,属下未曾察觉,实在是罪该万死……”
“你自己去领三十大板。”李嵊朝着冷风的方向瞥了一眼,严肃的施令着。
冷风一脸苦涩,可是毕竟是自己没做好李嵊交代的事情,李嵊这一回已经算是开恩了,只好答应下来。
宋菲儿睡着的时候发出浅浅的呼吸声,李嵊轻笑一下,还是没忍住,敲了一下她的鼻尖。
宋菲儿努了努鼻子,仍是未醒。
“这回罚你一回,看你下一次还敢不敢违抗了。”李嵊默然说着。
只是这温馨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门外传来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陛下,有要事!”
李嵊的眉心骤然一簇,立刻起身。
宋菲儿也惊醒了过来,惶惶的看着眼前人。
她一瞬之间愣住,看着自己面前乱七八糟的摆着的卷宗,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陛下,我方才不小心睡着了。”
李嵊摇了摇头,问着门外的人:“什么事。”
“罪犯程氏的妻子和孩子,已经救回来了!大夫检查完毕,除了受到了惊吓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听到了这儿,宋菲儿也不禁的有些欣慰。
只是下人很快便再度开口:“但是还有一件要事……京外传来了急信,说京城外有一个村庄,叫做柳家村,今日清晨突然发生了一件让人闻风丧胆的命案!已让人心惶惶!是否令大理寺卿前往!”
宋菲儿的心中震动一寸,几乎是本能般的起了身。
“闻风丧胆?为什么这么说?”
“这急信上也没有说这么多。”冷旭道:“只是,柳家村的县令无法解决,恐怕不是简单的案子。”
宋菲儿一听有了奇案,当时便来了兴致。
“我去!”
“你现在不困了?”李嵊蹙着眉心问着。
宋菲儿尴尬的笑笑:“陛下,柳家村的案子若是顺利,今夜便能回来,等到我回来之后,定会将您交代的任务完成的!”
“免了。”李嵊默然道:“朕和你一起去,好看着你。”
宋菲儿的心神一愣,刚准备拒绝,李嵊却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吩咐道:“去取两件衣服来。”
到柳家村还需要两三个时辰,宋菲儿靠在那马车中倒头就睡了。
李嵊看着宋菲儿的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只好坐在她的身边,翻看着卷宗。
待到半下午,马车终于赶到了柳家村。
宋菲儿伸了一个懒腰,从马车上跳下。那县令看到了二人,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去迎着。
“咳咳,我是大理寺的木非,陛下特命我来调查案件。你在信上并未描述死者的死因,我想先去看看尸体。”
县令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大人,您做好心理准备,这尸体实在是太过于惨烈了……”
宋菲儿微微皱着眉,这县令起码也是断案过的,能让他都这么觉得,可以见得这尸体该有多惨烈。
几人赶到案发地的时候,此处已经被提前围住。
宋菲儿蹲下身子,将那白布掀开,一瞬之间,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甚至还有承受能力差的,直接干呕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刽子手,能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人!”
“简直是丧尽天良啊!”
即便是宋菲儿提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此刻也是震惊。
她蹙着眉心:“尸体不是今日清晨的时候才发现的吗?”
“是、是……”县令也是垂着头,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恐惧之色。
“是在这里发现的?”宋菲儿打量着周围。
县令点点头,宋菲儿沉下了心,眼下的尸体被大卸八块,并且还有些残缺,缺少右手,并腿部被砍的细碎。
因为这尸体已经死亡一段时间了,现在不借助工具,根本没法直接判断出死因。
可是……这早已死亡的尸体,突然出现在农户家前,无疑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加抛尸。
宋菲儿也是立刻提起了警惕,道:“县令大人,我们现在要将这尸体转移至衙门查验,还劳烦您先将人群疏散,保护好现场,不允任何人进入。”
县令也是愣住了,自己第一次见这尸体也被吓得闻风丧胆,可宋菲儿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仵作,却如此有条不紊。
也难怪,当今圣上会钦点她前来查案。
“好好好。”县令连忙的应声下来,眼里仿佛点燃了希望。
这县衙的停尸房很小,因长时间未清扫,满满都是灰尘的气温,宋菲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取出了工具,开始仔细的查验。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尸体早已死亡多时,连胸腹部翻出来的器官,都已经生了腐虫!
那刺鼻的气味传来,也是让人有些反胃,宋菲儿忍耐住了这味道,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检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才收回了手。
“大人,您有什么发现?”县令忙问。
宋菲儿转眸,道:“初步判断,这尸体是一具男尸,身高七尺。尸体被损坏的十分严重,但致命伤却是颅脑的击打。”
“男子?”县令的嘴巴张大,难以置信:“这、这尸体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七尺高的男儿。”
“这尸体的胳膊肘部,和小腿处,都遭到了破坏,这样拼凑起来,自然会显得矮一些。”
宋菲儿神色认真,道:“至于性别,男子和女子的盆骨有差异,这个根据尺寸便可推断出来。”
县令还在震惊之中,李嵊却显得比他还要冷静了些。
他的剑眉微微皱起,开口询问着:“你刚刚说,致命伤是颅脑击打。”
“是的。”宋菲儿将他的头骨转过,指着上面明显凹下的一块,道:“这里至少被击打过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