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真的是刘耀宗干的。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心里一阵阵的后怕,要不是我突然想起来跑回了屋子,说不定我爹就完了。
说起刘耀宗这个人,我还算是了解,他这人本身没这么心狠手辣,也没这么小心眼,充其量就是爱占点小便宜,爱吹吹牛。
在我六七岁那年,赶上严打赌博的风头,我爹带着小分队在全村抓赌。他顶风作案,带着几个人拿着手电筒,偷摸爬到他们家后面梨树园子里的那口枯井里去打扑克赌钱,被我爹抓里个正着。
但我爹也没难为他,训斥两句就拉倒了。后来村子里拉电,选个人送到县城去培训做电工,还是我爹和当时的老村长极力推荐,才选的他。所以大的冤仇没有,都是乡里乡亲的,没啥大说道。
所以我心里清楚,他之所以下此毒手,百分百是因为中了耳根符。耳根符一天不除,他就一天不会死心,对他自己也有很大的伤害。
但这事,绝对不能张扬,村子里那些妇女,就喜欢传播谁跟谁的绯闻,本来没啥事,要是经过她们的嘴巴,能给编排出花来。对我爹,对刘耀宗,尤其对丁桂兰都不好。
正好老郑来找我爹,我爹两天没露面,他心里惦记,所以来看看。我知道老郑是我爹最贴心爹朋友,也是小分队的副队长,我爹的左膀右臂,等过阵子我爹当了村长,他就会转成小分队正队长。
我跟他没隐瞒,把怀疑刘耀宗中了耳根符袭击我爹的事跟他说了。他听了大惊,非要去把刘耀宗抓起来,被我拦住,我说这事不是凡人能管得了的,所以只求他今天晚上别回家,在我家帮忙守着我爹。我自己去摆平这件事就行。
我没有着急去找刘耀宗,因为我不着急清理掉他脖子上的耳根符。我知道,耳根符这东西中一次,只能三天内有效。所以我想把刘耀宗当成诱饵,看看到底是谁还会在耳根符失效之前去接触他。
当天的晚上,我让老郑早早的关了我家的灯,门窗紧闭,轻易别让人进来。我稍做准备,趁着夜色出门。
走出门口的时候,没忘带上那把大号的镰刀,因为我不确定施下耳根符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把大镰刀不一般,完全可做防身之用。
我没走村里的小路,是因为不愿意遇上别人再生出别的枝节。而是从屋子后面地边上的茅草小路,一直往东,很快便来到了刘耀宗家的后院。
他们家后面有一片梨树园子,每年的秋天会结不少的梨子。
我蹑手蹑脚的来到一棵老梨树下,这棵梨树紧挨着他们家院子的后墙。抓着干枯的枝芽爬上去,轻轻的一跳,便跳上了他们家的后屋檐。
我四肢着地,慢慢的往前爬,尽量不发出声音,就这样,我爬到了他们家的前屋檐,这里居高临下,能把院子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并且不易被别人发现。
屋子里点着灯,灯光透过窗子在院子里照出斑驳的影子。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丁桂兰和刘耀宗说话的声音。但具体说的什么,我没法听清。
他们家养着一条大黑狗,已经有十三四年了,老迈不堪。平时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若不是丁桂兰照顾的仔细,恐怕早已死了。
狗窝就在院子的西面,我所在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大黑狗趴在窝里,脸冲着外面,眼睛闭着呼呼的睡觉。
院子西面有一棵老梨树,梨树旁边有一口井。刘家镇大多数的人家,宅院基本都是这样的格局。
就这样,我趴在屋顶,整整守过了前半夜,大概是十一点多的时候,屋子里关了灯,院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至于那个给刘耀宗施下耳根符的家伙到底会不会出现,其实我的心里是没有底的。但也只有等在这里才是最直接的方法。
就这样又过了一阵子,大概是后半夜两点多钟,我的上下两个眼皮开始打架,刚犯起一丝困意的时候,突然听见院子里有了动静。
先是吱呀的一声,好像是屋门被打开了。不一会的功夫,刘耀宗披着一件大衣,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
他并没有拿手电筒,出门的时候也没有点亮门灯。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来到水井旁边的时候,左右的张望了一阵。
然后摇动辘轳,把水桶慢慢的放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咯吱咯吱的摇了上来,桶里装了一半的水,他拎起来放在一旁,转身又回屋去了。
他的行为有些怪异,不过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凡是中了耳根符的人,在没接到施法人的命令的时候,会魂不守舍行为混乱。
他回屋之后,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我继续耐心的等待,又过了一阵子,突然,随着啪嗒的一声响,原本被放在井边上的水桶,竟然一下子倒了。
水桶的口冲着水井的方向,里面的半桶水哗啦的一声洒了,一半倒在了井里,一半溅在了旁边的地面上。
水桶摇晃了两下,掉进了井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井绳阵晃动,一只手从井里伸了上来。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集中了所有的精神朝井口的方向望去。
尽管夜色黯淡,但我仍旧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又一只手伸了出来,两只手使劲的抓住井口的石头用力的往上爬,不一会儿,井里露出了一个脑袋。
他先是左右张望,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最终还是放心的从井里爬上来,我屏气凝神仔细的一看,此人竟然是白三千……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三更半夜摸进刘耀宗一家院子的会是白三千,更何况我根本没看见他如何进的院子,除非他前半夜一直躲在井里。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白三千,只见他屈着身子,的张望了一阵,确定院子里没有旁人之后,这才蹑手蹑脚的往前走。
“咚咚咚……”
他伸手敲了三下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