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和你奶奶,可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没得到机会去拜访,前阵子听说老人家已经去了,我还觉得特别的遗憾。”
在我的印象之中,像他这样的领导,都是读过大书见多识广的人,所以像他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无神论者,从不会相信这世上有什么除了人类之外的灵性的东西。也会对像我奶奶我们这样的人嗤之以鼻。
可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这么大的矿区,开山放炮的是常事儿,偶尔有个伤亡,按理说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次出的事儿,的确有些诡异,我总觉得背后好像有一股邪门的力量。我是凡夫俗子,搞不清楚这些,所以想请你到矿上来,帮我们给看看……”
他说的十分诚恳,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也是真心实意。不过我最关心的,是矿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不知道张发海现在到底怎么样。
于是我们一起走出了办公室,去事发的地方查看。
从办公室出门顺着山坡往东,大约五六十米的地方早被开垦出一处平台,平台的周围盖了一圈的房子,是那些工人的宿舍,中间停放着一些工程的机械。
矿上放炮崩死的那个矿工的尸体就停在靠西面的一间空旷的屋子里,外面的门死死的关着,还拴着粗壮的铁链,挂着一把黄铜的大锁。
院子里有一些工人,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不过他们都与那间屋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脸上带着恐惧的神色。
有人打开了锁头,撤掉了铁链,我和陈队长进了那间屋子。一些胆大的矿工也跟在后面,躲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张望。
屋子的中间有一个大号的案板,上面停放着一具尸体,被白布严严实实的盖住,只露出了一双大脚。
白布上殷出了斑斑的血迹。陈队长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他。我们走到尸体的跟前,我伸手掀开了白布……
可当我看到那具尸体的脸的时候,惊的我差点喊叫出来,这正是爆破队长张发海……
无论如何我也想不到竟然是他,因为出事的当天晚上,我还在家门口看见了他。虽然当时觉得他的举止有些怪异,但我怎么也想不到,死的会是他。
那么如此说来,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不是活人,而是他的魂魄?
张发海的半个头凹陷了进去,半张脸都已经扭曲变形。陈队长告诉我说,炮响之后有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飞了起来然后从天而降,直接砸碎了他的安全帽,砸扁了他的脑袋。当时花红的脑子流的到处都是。
尸体被停放在这儿,本打算天亮之后给上面打电话,好安排人来处理后事,可万万没有想到,三更半夜的尸体竟然从案板上跳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嗷嗷的怒吼,直接冲出了屋子,闯进了他之前住的宿舍,抱住了一个正在睡觉的矿工,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脸上,扯掉了一块皮肉……
幸亏屋子里还有旁人,大家伙赶紧把它拽开。他身子一挺就倒在了地上,人们这才发现咬人的是已经死了的张发海。
死人诈尸这种事情人们都听说过,可炸了尸之后还能冲进宿舍来咬人,这简直闻所未闻。人们都被吓坏,都说是闹鬼了,大半个矿区都人心惶惶。
“那会不会是他当时没有被崩死,半夜的时候,最后一口气支撑他干了这件事?”
我一边仔细的端详着张发海的尸体,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陈队长。其实这句话出口之后,我自己都不相信。张发海的半个脑袋都已经塌陷了进去,怎么可能当时没死?
我把整张白布都掀了起来,前前后后的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了黑褐色,轻轻的掀开之后发现,除了瘪下去的半个头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伤处。
我又提着鼻子仔细的闻了闻,再次的闻到了一股骚臭的味道。
我眉头一皱,心里不禁难过了起来。回想起那天在山上的时候,我曾被老鼠精纠缠,还被咬住了一条腿,幸亏当时张发海赶到,用手里的铁锹拍死了那只老鼠。
如此看来,张发海的死一定是遭到了老鼠精的报复,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事因我而起,他的死我自然也有责任。
想到这儿鼻子一阵泛酸,眼泪围着眼圈转了两下,最终还是忍住,没有掉下来。
其实我的难过不仅仅是因为张发海就这么无辜的死了,而是我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几乎发生的每件诡异的事情,都与那老鼠精有关。而一切事情已经表明,那老鼠精与我那死去哥哥的怨灵一直纠缠在一起。所以其实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有关。
而到现在为止,我仍旧没有找到来化解这一切的办法,虽然去国华村找胡凤琴,经历了很多事情,看上去算是得到了点拨,但始终没有具体的方法。
我跟着陈队长又去了出事的宿舍,那个被咬的矿工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正躺在床上打点滴。
陈队长一介绍我是刘初七,那几个矿工都站起了身来。他们都听说过关于我的事,所以在他们的眼里,我特别的神秘。
胆大的矿工七嘴八舌的跟我们讲述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现在提起来他们仍感到毛骨悚然。
我凑近了看了看那个受伤的人,纱布上已经渗出了血,看来伤的不轻。
我再一次的提着鼻子闻了闻,不出我所料,仍旧闻到了那骚臭的味道。
我抬头问其中的一个矿工,问他们前阵子张发海是不是从山上拎回了一只像猪仔那么大的老鼠。
几个人一听纷纷的点头,这事儿他们记得清楚,因为他们没事的时候也经常在山上打猎,可像猪仔一样大的老鼠,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所以很多好奇的人都去围观了。
张发海胆子大,把这只老鼠剥了皮,开了膛,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生火,炖了一大锅的老鼠肉,还喊他们来吃。
“都有谁跟他吃了老鼠了?”
我看着他们问道。他们面面相觑,纷纷指向了躺在床上那个受伤的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