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色浸着饱含凉意的风,漫过窗棂淌进客厅,晕开一片柔和的清辉。
费小玲再度洗了澡,鬓角的发丝还沾着细碎的水珠,垂在肩头,粘在洁白的肌肤上,浸得这套崭新的真丝睡衣领口泛开点点浅淡不一的湿痕。
她指尖轻擦耳后的水汽,抬眼看到沈霖宴蜷缩在沙发上,洁白的灯光斜斜打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其精致美丽的侧脸,唇角噙着抹浅浅的笑意,目光专注地落在手机屏幕上。
她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又白皙,指尖在屏幕上轻快跳动,按键声细碎轻柔,显然正忙着打字。
眸光随着页面刷新微微流转,时而弯起眼尾,笑意漫进眼底,软了冷冽的轮廓;时而轻蹙下眉峰,指尖顿了顿,随即又勾起唇角,眼底漾开几分无奈又纵容的暖意,神色随信息起落,鲜活又生动。
费小玲意识到沈霖宴一定是在和一个异性聊天,因为她好看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情愫绝不是对同性的。
会是谁呢?
是萧燃吗?
按时间推算,这会儿萧燃应该已经回到他住的地方了。
沈霖宴真的太专注手机的内容,压根没注意到费小玲已经从浴室出来。
直到费小玲走到她的身边,她才惊了一下,下意识放下了手机,不让费小玲看到她的手机屏幕内容。
“你洗完澡啦。”沈霖宴有些手忙脚乱的调整了一下坐姿,亲切地问候。
费小玲微笑着点点头,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谢谢你,沈大腕,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嗨,你不要这么客气。”沈霖宴摆摆手,“你也不要叫我沈大腕了,这个称呼对我而言总觉得怪怪的,你可以加我小沈,不对,你的年纪好像比我小,好吧,没关系的,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好,霖宴姐。”费小玲点点头,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费小玲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依然有些拘束地说,“我觉得挺神奇的,半个月前我只能在电视或者手机上看到你,感觉我们的距离很遥远,没想到我才来云城没多久,就可以和你住在一块了。”
沈霖宴也思考了一下,她明白,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明星都是很远很难接触到的人物。普通人和明星隔着太平洋那么远的距离。
可是她觉得自己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的,唱歌是爱好,是理想,也是工作。
这份工作和在写字楼里面上班、在店铺里面卖东西、在工厂里面值班没有本质的区别。所谓的明星光环只是这份工作带来的额外效应。
现在自媒体那么发达,各行各业的人只要能整活,都可能一夜走红,获得这个明星光环。
“其实你不用这么拘束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唱歌,只是我的工作而已。”沈霖宴温柔道。
经过这一夜,或许费小玲更能够明白光鲜亮丽的明星其实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费小玲露出一抹会意的笑,又说,“我只是有点诧异,你竟然会帮我。”
“嗯?有什么问题吗?”
沈霖宴不解。
费小玲怕沈霖宴误会,赶紧解释说:“你是万盛集团云城分部的形象大使,和小王总有合作,却帮我藏起来,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给你的工作带来麻烦吧?”
对此,沈霖宴不以为意,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也希望费小玲不要这么紧绷着神经,“放心吧,没事吧。虽然我和小王总接触比较少,但是萧燃和他接触挺多的,萧燃身边的人就算有点毛病,那肯定都不是什么坏人,小王总可能只是从小娇生惯养,习惯了别人对他的逆来顺受,这件事他有点想当然了,所以才不肯罢休。萧燃肯定会想办法替你摆平的。”
从沈霖宴这番话中,费小玲敏锐地捕捉了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沈霖宴对萧燃格外的信任。
这种信任其基于一种说不清的羁绊。
费小玲很好奇,忍不住问:“霖宴姐,为什么你这么信任萧燃啊?”
“信任……”沈霖宴被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懵,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对萧燃这么有信心。
她没往这方面想,大概潜意识就是觉得萧燃很靠谱。
或许是因为萧燃每次都可以把那些麻烦事解决吧。他真的是一个特别靠谱的人。
沈霖宴笑了笑,“因为他总是可以给我惊喜呢。我记得我刚搬来这边的时候遇到了点麻烦,他那时候还住这里呢,我们初见并不愉快,我不希望有异性住在我的公寓里面,他觉得我的音乐创作水平不行。
即便如此,在我遇到麻烦束手无策的时候,他还是选择挺身而出。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他。”
说到这里,沈霖宴有些感慨。
虽然和萧燃认识才几个月,但是总觉得已经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
这段时间的记忆丰富程度超过了过去很多年的经历。
沈霖宴又说:“有一次我和他吵架了,他就搬走了,他离开的那段时间我好难过,我以为他再也不会理我了,直到我再度遇到麻烦的时候主动去找他,他原谅了我,我们重归于好。”
就算现在,沈霖宴依然很庆幸没有和萧燃分道扬镳。
不然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听着沈霖宴侃侃而谈,费小玲意识到沈霖宴对萧燃的感情肯定已经超越了友谊。
而回想今天沈霖宴和萧燃的对话,也可以感受到二人的关系非常紧密。
想到这里,费小玲很是失落。
……
次日周末,本应该是休息的时间,写字楼内几乎没什么人,而许炘的办公室依然忙碌着。
“哒哒哒”,键盘跳动的声音彼此起伏,在安静的办公室内显得特别清晰。
许炘为了自己负责的影视项目有点焦头烂额。这是她第一次负责一个影视项目,而且时间还挺紧张的。
为了不落下进度,今天她也没打算休息,早早来了公司。
处理了手里的这点材料,停下来抿了一口差不多凉了的咖啡,忽然听到办公室外有人敲门。
她没多想,摘了眼镜,靠在转椅上伸了个懒腰,说了一声,“请进。”
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打开,起初她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哪个员工过来给她送文件的。
直到她眼神的余光看到那个笔挺的身姿,才意识到来者非同小可。
抬头一看,她的神色不由得不自然起来。
“安常明,你怎么来了?”许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