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唇,忽然很厌恶这样的薛悠,冷冷的开口:“按照我国婚姻法,丈夫离世,他的所有产权都应该归妻子所有,更何况他们没有孩子。”
“那如果老太太不肯松口的话,我们怎么办?”薛悠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都不忍心苛责她。
我还想按讽两句薛悠,老总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接听,脸色忽然聚变,只听见他说:“我马上赶过去。”切断电话,朝我们挥挥手:“散会,这个问题改天再议。”然后慌乱的往外走,众人都好奇的看着他的身影。他却忽然回过神对我说:“流萤,你跟我走。”
“啊?哦。”我开始不解,以为听错了,在得到他眼神确认后,收起东西跟着他离开。
公司门口早已有车等着,打开车门我刚刚坐稳,老总就开口:“开快点,马上赶到工地去。”
我好奇的想着,什么事会让老总慌乱,还带上我呢?越想越不对劲,难道……难道……
“老总,是不是建宏的工地出事了?”
“嗯。”他要下车窗,烦躁的扒扒头发,点燃一支烟,对着窗外狠狠的吸一口,幽幽的说:“老太太阻止我们的人踏入那片空地,然后跟工头产生了冲突。”
“啊,那,老太太现在怎么样?”我着急的问,她一个年迈的老太太怎么能敌得过那么多年轻气壮的小伙子。她,现在还好吗?
“受伤了,又不肯去医院。”
我埋着头,在心里祈祷老太太的平安无事。
“到了。”司机把车停在一边,我们同时拉开门走出去。这片地上长满了杂草,空旷的地将这一带一览无余的展示在我的眼前。远离闹市区的繁华,却又有着另一番景致,微风拂过,带着咸咸的味道。不远处,一大群带着安全帽的人围成一团,我跟着老总的步伐艰难的走着,杂草丛生的地上,由不得我的高跟鞋涉足。
“怎么回事。”老总走到人群中就大声问,责怪的看着众人,用眼神告诉大家,如果不给个合理的解释,后果就自付。
“我们在勘察地形,老太太忽然就冲过来,不许我们动这里,说一根草都不能动。”
我走到人群中,老太太呆坐在地上,衣服已经破了,嘴角还有些许血丝,眼神空洞而无助,皱褶满面的脸上有两行清泪,却不曾歇斯底里。
我轻轻走近她,蹲在她面前,什么也不说,拿出湿纸巾擦拭她的脸颊,拂开她散乱的银丝。她抬头看了看我,然后泪水更是汹涌,我轻轻喊她:“阿婆。”
她不应,只是转过头看看这四周,伸手摸摸身边渐枯的草,泪水一滴再一滴的落下来,落在我的手背上,落在她的衣服上,也落在心上。
“阿婆,你还好吗?”我知道这是一句废话,她不好,她泛滥的泪水,空洞的眼神,绝望的神情都在对我述说着她的不好。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知道她疼,除了问一句废话,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又不能代替她疼。
我默默的看着她,为她拭干越来越汹涌的泪水。不去劝阻,如果哭出来会好受点,那么,我沉默,陪着她一起疼。我远远的撇开脸,不去看她的眼睛,也不让她看见我的眼睛,因为,我不愿看见她的哀伤,不想看清她眼中的泪水。因为,我一直都希望她会快乐,我在逃避,逃避她不快乐的事实。
所以,我也不想她看见我眼眶里的晶莹,因为,那里面盛满的,不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