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
“嗯。”我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看着怀里的妞妞喃喃自语:“他到底还是没有忘记小舞对不对?”
一夜未眠,走到公司便听见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老太太愿意将地让出来了。
薛悠大摇大摆的走到我身边,挑衅的看着我:“怎么样,我赢你了吧?”
“是你去劝服老太太的?”我不敢置信,老太太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将地让出来,我不太敢相信。
“你以为呢?”薛悠不说话,耸耸肩,摊开手:“做事要用脑子。”
我想追问她是怎么做到的,电话却响起来,按下接听键。是医院通知赶快过去一趟,我担忧的深深呼吸,甩头看看薛悠,她一副骄傲的姿态。而我的心却落入谷底,害怕老太太会出事。
打了车直接飞奔到医院,气喘吁吁的跑到护士站,抓住一个护士就问:“老太太有没有怎么样?”
“她早上心跳忽然时常,昏厥过几次,你们好好准备一下吧。”她始终没有把那句话说明白,只是很婉转的提醒我。
我埋着头走到老太太的病房里,她安详的半闭着眼,灼热的体温告诉我,她没事,我握住她的手,长长的舒口气。
“你来了?”她睁开眼,声音有些虚弱。
“嗯。”
“送我去看看我的第一个家好吗?”
“好。”我含着泪应允,此时我除了尽量的达到她的要求,我还能怎么做呢?生老病死,这是谁都逃不过的命运。
我们打车到了郊区,还是这片熟悉的地方,我搀扶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前埋进,她的步伐蹒跚却坚定。施工队已经着手测量,挖掘机也紧张有序的工作,我们就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看着那片地被一块块的挖掘。转过身看着老太太,她滚烫的泪水顺着苍老的面庞往下滑落,挖掘机每落下一次,她的身体就跟着颤抖一次,我只能紧紧的搀扶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姑娘,你是个好人,谢谢你。”阿婆忽然无厘头的对我说出这句话,把头枕在我的肩上,我轻笑,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阿婆,外面风大,我们回去了好吗?”我轻轻的问,她太虚弱,我害怕如果我大声点,就将她震碎。
可是,回应我的,只是一片呼啸而过的风声,我埋下头,看着她靠在我肩头的面庞,眼睛紧紧闭着,泪水还顺着它的弧度往下落,身体在慢慢冷却、僵硬。
“阿婆。”我轻轻唤她,哽咽的声音透过风在空气中凝结。我不想哭,也不愿难过,因为,她终于跟她坚守一生的男人在一起了。
我就这样安静的站着,用力撑起她的身体,让她靠在我的肩头,保持这个姿势,远处挖掘机努力的工作,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的轰鸣声。空气中蔓延着一种叫做生离死别的气息,微带着咸咸的味道,偶尔有几只候鸟南迁,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我漠然看着,安静的听着,然后悄悄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