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
这边在天气很阴暗,一如我此刻的心,暗淡无光。随着人流走出大厅,远远的就看见父亲站在远处,看见我之后,就大步的朝我走来,带着所有的光明。
我走到他身边,放下行李,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爸,我回来了。”
他脸还是板着,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他拍拍我的脸颊:“疯够了?舍得回来了?”
“老头,别生气了嘛,以后,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陪着你跟阿姨。”
他爱怜的捏捏我的鼻子,终于笑了。从小就是这样,只要我一撒娇,他就马上投降,这招屡试不爽。
回到家,阿姨早早就等着了。我走到她身边,扑过去在她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她笑着拍打我的脑袋:“都多大了,还没个正经。”
我看着她的脸颊上长满了皱纹,鬓角也有些许银丝,我暗叹,阿姨老了,她一个人*持着整个家,帮父亲分忧解劳,可岁月无情的在她脸上刻下年轮。
“去洗个澡吧,然后我们开饭了。”阿姨笑容满面的推着我上楼。我乖巧的吻了吻她的脸颊,然后小跑上楼。
房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我喜欢的粉色床单,紫色的窗帘,柜子上那束开的正欢的百合,就如我从未离开过一样。我轻笑,泪水却浸湿了眼眶,阿姨永远都是那样的细心,永远都是记得我喜欢什么,排斥什么。
十五年前,父亲跟母亲离异。是阿姨,是那个始终噙着温暖笑容的妇人一步一步的搀扶着父亲走过,陪着他走过人生最狼狈的时期。全心全意照顾那时刚好高考的我。她把青春如数给予了我们,唯一留给她的,便是这鬓角的银丝跟额角的皱纹。
我从行李箱里拿出那为数不多的,象征我生命的玻璃弹珠,它们孤单的躺在瓶子里,不知我喜忧。我翘起指尖,轻轻握住一颗,握在手中,它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温度。或许,它早已就做好了被我遗弃的准备吧?
站在窗前,双手合十:“我希望,雯菲可以早日回到恺明的身边,让他们再也没有忧愁,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然后随手一抛,玻璃弹珠带着我沉重的愿望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于二十五岁的我而言,许愿这样的事情看起来是那样的可笑,嗯,我也不相信玻璃弹珠会帮我实现愿望,可是,我可以为狼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我只能远远地、默默地为他祈祷。
“丫头,你好了吗?快下来吧,饭菜都快凉了。”阿姨的声音传来,并伴随着门开的声音,我抓起衣服闪进浴室。打开水龙头任水倾泻而下,打湿我整个冰凉的身体。
走出来的时候,阿姨正在帮我整理行李。看见我头发还滴着水,赶忙拿出一条毛巾替我擦拭,她的手像记忆里,妈妈的手一样温暖。
“丫头,你怎么瘦了很多,脸色也很苍白?是不是病了?”阿姨一边帮我擦拭头发,一边担忧的问我。
我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从镜子里,我看见了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它早已被病魔折磨得体无完肤,透着一丝苍凉。
“阿姨,你别担心了,我就是前两天有点感冒,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不着痕迹的带过,然后挽着她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阿姨,我饿死了。”
“呵呵,走吧,我们去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鸡翅。”她溺宠的拍拍我的脑袋,然后拉着我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