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谢景明就是来坑她的。
府外说不定已经有人守着了,没想到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这货一贪就是半个国库。
人家永宁侯府都是积累了好多年才攒出来这么一笔,谢景明也不知道拿走了多少。
真。一本万利。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整个公主府这么大,谢景明手上不可能有厉燚特批的搜查令。画眉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谢景明也难再出什么幺蛾子。
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多的很,若有什么案子涉及了,京兆尹也有心无力,往往这时候就需要厉燚亲批的搜查令。
昭和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愤怒,谢景明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知道了。如今对他无感,就不会再有愤怒。
他本来就表面风光霁月,暗地里心怀鬼胎。
只是她总觉得谢景明只逮着她一个人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涉及黄河两岸千万百姓,价值半个国库的贪污谢景明也想把她牵扯里头。
恐怕一部分也没有上缴国库,谢景明又不想因此获罪,倒愿意让她当这个替罪羊。
临走还口口声声的说爱她,想她。
其实这回她是真误会谢景明了,又或者说,谢景明本来是打算这样做的。只是现在改变了主意,账本全部上交。
而这块玉自然也就来路清明了。
别人不会明白他为什么改变主意,小禾就疑惑的很。但是谢景明的决定他自己当然可以做主,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寝殿已近在咫尺,然而只踏进去一步,昭和就有了一股强烈的直觉。
“今夜我要一个人静一静,你跟月桂都别过来打扰我。”
天色已渐渐昏暗,很多百姓到了这个时辰都早早入睡。对于他们来说,蜡烛贵不可言。
可公主府自然不缺蜡烛,将将入夜就点亮了整个寝宫,只是站在门口昭和就能感受到亮如白昼。
——里面有人。
不是宫女太监,而是不速之客。
这是昭和强烈的直觉。
今天的不速之客太多了,不知这位来意是善是恶?
是送礼的还是来求她的?
既然是不速之客,按理在门外就应该让画眉去叫人,可昭和对来的人选有个猜测。若是他的话,那还真的不能叫别人看见……
毕竟楚国的人出现在这里,也是麻烦,而且这一位身份还不简单。
也有可能是别的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昭和手上的鸳鸯戏水锦帕绣工高超,肖像传神,最重要的是……
闻之有异香。
一排又一排的蜡烛燃烧着,龙凤呈祥底座托住了所有的烛泪,把室内照得亮如白昼,可这也掩盖不了殿内似乎只有她一人的事实。
难道是猜错了?
[殿内有其他人。]
系统竟然开口了?
系统往日多说一个字好像又要耗费天大的能量似的,今日怎么特意提醒?难道会伤害到她的生命安全?
举目四望,双龙戏珠红烛静静燃烧,屏风后空无一人,床幔也并未遮掩,而是大大敞开。这几个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有,可是系统说有,那就一定有。
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坚硬冰凉,她一早就让人准备了波斯进贡的地毯。刚才跟着谢景明那个王八蛋站了那么久,昭和两下把鞋子蹬掉,赤脚踩在地毯上。
窗棂有风呼啸,是夜微凉,昭和慢慢靠近窗户,踮起脚尖……
把窗户关上。
——然后猛然回头。
什么也没有,并不像电视剧里常有的情节,去关个窗户,后面就会多一个人。而那个人往往图谋不轨,举刀欲砍。
现在的情况莫名有些像恐怖片儿,昭和虽然精于算计,城府颇深,但她其实怕极了鬼神之说。前世全是靠着深信马哲,才能度过独自一人的夜晚。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靠近她的大床。床上是没有人,但是床下却说不定。帐中香回味悠长,沁人心扉,即便是她这种不怎么闻香的,也觉得这个味道很是清新淡雅。
下回让月桂多放一些。
她缓缓赤足蹲下,给自己做了十成十的心理建设。床下会有一个人瞪大双眼看着她吗?如果是尸体算是人吗?
她浑身摆起了防备姿态,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透过这缝去瞧……
床下什么也没有,只是黑洞洞的。
呼,昭和长舒了一口气,还好。
那么只剩下一个大衣柜了,人,想必也只能藏在这里。戒备几乎瞬间提到最高,一回生二回熟,昭和飞快的把衣柜猛然打开,手中的鸳鸯戏水锦帕直接掏了出来,同时自己屏住了呼吸。
——没有。
竟还是没有。
不应该啊,难道是系统出错了?
这寝殿虽然大,但向来丫鬟们收拾的井井有条。若是哪里少了多了,磕了碰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能藏人地方也就这几个,电视剧里面也是这几个出现频率最高。屏风,床下以及衣柜,她这寝殿里又没有浴池。
再问系统,它又嫌烦,不肯耗费能量说话了。
“你在找我吗?”
这一时间昭和的第一想法居然是系统没出错,但她很快就纠结不了这点了。
——那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
清雅平正的少年音已经证实了来者是谁,昭和尽量自己不抬头往上看,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她浑身发抖,被这个恐怖片吓到几乎失声。
她抬头,都白羽正蹲在房梁上朝她笑。
蜡烛光辉确实烂漫,但高高的房梁更多还是与月光纠缠,在冷白的月光之下,都白羽笑的很是阴森恐怖。
她可以确定系统提前告诉她的原因了,系统的确是怕她有生命危险,这一波起码能吓死个把人。是了,她怎么能忘了藏在顶上也是电视剧的套路呢?
藏在这里,确实是视线盲角。
昭和还可以确定自己目前来看是发不出声音的,她不受控制的泪如雨下,比哪一回流泪都要流的真实。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仿佛供血功能要爆掉,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一见钟情,而是惊吓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