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康老爷是觉得小三多娇和多多近日走的近些,所以才让多娇陪她。只是,经过这么多事,多多原本平静如湖面的心境也被翻了个底朝天,隐藏在知足常乐表面下的暗涌开始翻搅,令人不得安宁。
并肩而走却相顾无言,这样的沉默,多娇觉得尴尬异常,多多反而比较踏实。
一家一家的店,都是多娇先进去,多多跟进去。看多多一声不吭的毫无悦色,倒不止一次地让老板以为,办喜事的是她多娇。
“多多,进这家看看吧。”
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多娇侧过头,发现多多的脑袋不安分地张望,“瞅什么呢?”
回过头的小脸煞白,“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
多娇心生疑虑,她终是跟自己说话了,只是这话有些不明不白的,听闻她声音里竟有了丝抖意,“什么?你听到什么了?”四处张望了一下,还是跟往日一样不闹不静的街,没什么特别。看多多仍旧惊魂未定的样子,伸手触到她肩膀时,才发觉她浑身僵硬,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倒是吓了多娇一跳,忙摇晃她,“你怎么了?你究竟听见什么了?”
多多的脸渐渐恢复血色,添了诸多失望和自嘲,摇了摇头。
是她听错了吧,竟然听到有人唤她,而那声音,竟熟悉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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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初雪恼怒地瞪着被她捂住嘴的男子。
男子脸被憋得有些通红,到底力气大些,挣脱了她,从转角的小巷冲了出去,只是,他视线极限扫到之处,却失了那抹魂牵梦绕的倩影……
“你!”男子转身指着阻拦他的初雪,脸色有些阴,“你凭什么拦我!”
“我不拦你成吗?”初雪被他的眼神吓掉半个魂,却并未觉得自己有错,“我要是不拦你,你这会兴许已经冲过去了!”看他怒意更胜,“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
“废话。”
初雪手指点了点唇,好像是这样。若是不知,又怎么唤得出康家四小姐的名?“你看清楚现在的形势好不好?康家女人的名声,你到底也该听闻到流言了。那样的女人,你少去招惹。对了,你是怎么认识那种女人的?听说——”
“关你什么事!你跟康家人很熟吗?又没亲眼见证,别说风就是雨,一巴掌拍死。”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要你多管闲事拦我了?”这个丫头究竟知不知道他连着多少个日出日落,只能在梦中见到多多……
真是好心没好报,要不是看他一个人怪可怜的,她才懒得管他。“你孤身一人,就不要去招惹康家和齐家的人,不然,对你没好处。”小声嘟囔,“说不定还会连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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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就这么轻易让落尘走掉吗?”
“那依你之见,如何?”座上的妇人抓挠着怀里白色的毫无杂毛的御猫,“把他囚禁在宫里,眼睁睁看他一日一日地绝食,直至他倒下的那天?”
玉瑶清冷的面庞似是又削瘦了三分,“太后既然知晓落尘沦落在外过的是何日子,难道就这样束手无措,放任他这样不管不顾?”
“你不是一向喜欢自作主张吗?怎么,这次不见你出主意?”
随着她的抓挠的轻重,空荡的殿内荡起一声猫叫。
“罪妾多言,太后恕罪。”
“既入冷宫,就安分些。”将怀里剪了指甲的波斯猫递给一旁的宫女,“落尘的事,哀家自有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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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准备妥当了吗?老爷那边在催了。”
多多看着铜镜中打扮妥当的自己,浅色的疤经过诸多种的粉遮,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手指摩挲着脸颊,顺着五官描摹着,凉凉的手指划过的肌肤却有着灼烧之感。鲜少这么仔细地凝视她这张祸水脸,竟有些不舍……
“小姐,外面,又在催了。”
多多缓缓收回手,视线却没有收回,透过铜镜看到隐隐啜泣的娘,“娘,我好看吗?”
“好,好看……我的女儿,一直都好看,谁也比不上……”
“娘。”轻轻拥住,“娘,答应女儿以后不要再哭了,没人值得娘掉眼泪。”
她可怜吗?不吧。身边的男子一个一个都很优秀,对她的用情她想无视也很难。羡煞旁人还差不多,又哪里可怜了?只是,她为何会觉得这么累。原来,爱人会累,被爱也会累。
“好,娘不哭了……”抹掉泪,“只要我的多多过得好好的,娘以后就不会再哭。”托起女儿的手,摩挲着手腕上的翠色玉镯,那是她这个当娘的给女儿惟一的一件陪嫁物。
“娘,倘若女儿……你会原谅女儿吗?”
康夫人听得着实有些含糊,“什么?”
多多摇摇头,又紧紧抱住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女儿会想你的。”
“多多,时辰到了。”多娇也是全身上下一身新,啧啧道,“新娘子真美。”
多多坐在铜镜前,接过盖头,自己搭了上去,遮住了那张清美绝伦的面庞。
盖头落下的时候,眼里终是落了两滴泪。手轻轻抬起,由身为伴娘的多娇托住。
就让她,最后眷恋一下她这张被她埋怨甚至痛恨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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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对于康齐两家而言是个大日子,对于谷丰镇而言,也着实是要掀起一场轰动的。
这新娘还没出来,围观的人已经随时有出现堵塞的可能。康家一女二嫁,虽然无人敢当着康齐两家面直说,但是到底给茶余饭后添了笑谈。
“来了!”
一路吹吹打打着过来,气势果然不一般。
高头大马上一身新衣的新郎,倒颇有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没想到,这新郎长得倒是与他那老爹大相径庭。只是,因为新郎毕竟坐的高,倒是无人看得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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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持续到七月初,更新速度都会下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