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说:“案发的时候邬先生应该还在他的病房里,你查一查查房的记录就应该能证明。你想让我陷害邬先生,我看你真的是小瞧我了,有种你就打死我。”
天机道长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扯了起来。他恶狠狠地说:“你以为这点把戏就能瞒得过我吗?催眠、心理暗示都是老邬最擅长的,我看你不是因为蠢被他利用,就是因为你还有别的利用价值,否则你这样的蠢货老邬是看不上的。”
我在心里冷笑连连,看来他真的是气急败坏了,连这样拙劣的离间计都用上了。
估计是天机道长休息的差不多了,他又开始对我拳打脚踢,这一次他的力气格外的打。他打我打得越狠、打得越疼,我就越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一边护住头和脸,一边发出低低的笑声。
副团长停了下来,他问:“你笑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打我,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分散你的注意力。转移你的想法,真是可笑。”
天机道长眯着眼睛,问:“我的想法?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被我说中的心思,鬼才知道他现在要怎么对付我。
可我都是一件在鬼门关上走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能让我感到恐惧的呢。我擦掉嘴角的血迹,说:“你怕了,你怕你会是下一个院长,或者下一个胖护士。你怕你的下场会比他们更惨。”
天机道长有些恼羞成怒,他攥紧了拳头,随时都会打在我的身上。
看来又被我说中了,天机道长真的害怕了,他害怕邬先生。这是个复杂的世界,复杂到我们每做出一个选择就会产生不一样的未来。有些人我以为是救星,其实他把刀藏在了笑容之后。有些人对我伸出了援手,不过是想把我拉进另一个深渊。有些人,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注定了我的万劫不复。
天机道长揪住我的头发,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我的脸上。
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下完了,不能靠连吃饭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打人的方法太耗费体力,还是他的内心其实已经很恐惧了,总之他的揪住我头发的手在颤抖。但这一点否不影响他打我的时候产生的痛感。
就在我破相之前,办公室的门被人突然打开了。
青胭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她看到了办公室里的景象之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天机道长狰狞地咆哮着:“干什么?上学的时候没人教过你怎么敲门吗?”
青胭手足无措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主任让我通知您,哪个病人来了。”
天机道长依旧没好气地问:“什么病人?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迎接吗?”
青胭支支吾吾地说:“还……还真得您亲自去看一下,是那个外国人。”
天机道长听到青胭这么说,他如梦方醒,他想起了什么,然后缓缓松开了揪住我头发的手。
我这个时候眼前已经天旋地转了,离晕倒大概就只有一拳的击打了。我倒在地上,看着青胭,青胭也看着我。我用口型示意她:救我!
青胭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天机道长说:“院长,您是不是去看一下?主任他们都在等着您,您不在,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个病人。”
天机道长冷冷地说:“医院每年那么多经费难道都养了一群蠢货吗?”他看了看我,问:“你没事吧?”
我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毫不示弱地说:“应该还死不了,要不你再打几拳试试?”
天机道长叹了口气,说:“不用了,累了。我问你,要是别人问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你怎么说?”
我笑着说:“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得,撞到了墙,或者被一个精神病人无缘无故殴打了一顿,你觉得那个解释让你满意我就用哪个。”
天机道长轻蔑地笑了,说:“你是个聪明人,你自己知道哪个解释最适合,既然没事了,现在就滚吧。”
虽然我嘴上还在说着硬气的话,但听到他肯放我离开,我自然识实务地不再说什么了,可我试了几次都没办法站起来,这一次要是不得内伤我就烧高香了。
天机道长对青胭说:“你过来,把病人带回病房。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不希望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你懂吗?”
青胭一脸懵懂地说:“我明白,我明白!”说着,她扶起了我,然后离开了天机道长的办公室里。
在走廊里,青胭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有别的人注意到我们,她这才又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说:“天机道长也太可怕了,你也真是条汉子,被他打成这样也不吭一声,佩服佩服。”
我苦着脸说:“你能不能好好扶着我,我现在浑身都疼。”
青胭大大咧咧地说:“嘿,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总是用着这样的语气和救命恩人说话吗?”
我想冲她摆摆手,可我的胳膊根本抬不起来,我连和她斗嘴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低着头继续艰难地向前挪着身体。
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我都走了十几分钟了,可还有很长一段路才能到我的病房。
我有些好奇地问:“刚才你说的那个外国人是谁?”
青胭一愣,问:“什么外国人?”
到底是我被打啥了还是她被打失忆了?我说:“就是刚才你对天机道长说,医院里来了一个外国病人?医院里为什么会来这样一个病人?”
青胭恍然大悟,说:“哦,你说那个人呀,我不知道啊,我又没见过。”
我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她,我想了一下,问:“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青胭笑嘻嘻地说:“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我看到天机道长叫你去办公室我就知道气氛不对,正好我路过主任的办公室,听到他在通电话,我就偷偷听了一下,电话的内容大概就是很快就有一个病人要来到医院里,而且是个来头很大的病人。”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姑娘,这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仅仅就是道听途说就敢去骗天机道长?
青胭似乎也看出了我内心的想法,她用手肘捅了捅我,说:“哎呀,你别这样看着我,我那不是为了救你嘛,人家也紧张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