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滩、飞凤台、獐子林,分别出现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
有不少在白牙山待得久的人知道,这种外型酷似野猪的动物,名叫變厄猪,一种能够与老虎狮子搏杀的凶狠存在。
此时,變厄猪身上坐着一人,金沙滩这边是钱八,飞凤台、獐子林则是名不经传的角色,他们正羁押着一人,正是“李鱼”。
穿着、相貌,在这郎朗白日中,可以清晰确认就是冠风口掌权十几年的师爷“李鱼”。
钱八他们猖狂的在大笑,时不时抓住李鱼头发,扬起脸,啪啪的甩两耳光,让埋伏在暗处的伏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都想死吗?还不出来救老夫!”李鱼被打的狼狈至极,可能是牙齿被抽掉几颗,喊话的声音凄惨而又漏风。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伏兵头目们急了。
他们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像是踩了尾巴的猫,迅速炸毛,带着人就从埋伏位置冲了出来。
而钱八等人一看到“骤然”出现的敌人,立刻吓得脸色大变,策动着胯下變厄猪迅速逃窜。
顾忌到李鱼的安危,追兵们不敢放箭怕误伤,于是一路狂奔尾随,就这样,多处伏兵被“遛狗”似的牵出来在山林中到处追捕,渐渐的离冠风口越来越远。
直到追逐了半个多时辰,有些人反应过来,想回寨里拉拢人手,卑劣的钱八等人笑嘻嘻的在远方放下李鱼做足羞辱之事,气得冠风口各路人马怒火中烧再度紧追。
就这样狂追猛赶,各路追兵最后聚集的地方正是百花谷谷口外的一线天。
已经有人发现不对劲,想要反对进入一线天,可是由不得他们。
一方面此地到冠风口相距甚远,若是回去禀报,又找谁来主持大局?
这也多亏了李鱼独揽大权,在他被俘后,整座冠风口缺了主心骨。
另外谷内传来李鱼歇斯底里惨叫,头目们又担心,万一不下死力营救,李鱼后期回到寨里岂不忌恨在心?
种种因素下,冠风口人马陆陆续续进了陌生的百花谷。
当数股人马分批而进碰头后,左右印证,顿时发现被骗,然而为时已晚。
出谷的道路被哈士奇率领的五百人手用巨石封死,而前方王野火在變厄猪一族的簇拥下缓缓出现,同时还有大量老虎、豹子跟野狼。
“全部放弃抵抗,缴械不杀!”
王野火稚嫩的声音传遍山谷,冠风口的头目有心抵抗,却不敢造次,毕竟这幼小顽童才是名正言顺的寨主。
很快,大量麻痹水灌进木桶在投石车挥射下,洒进人群中,同时伴随着还有迷药悲酥清风。
不多久,冠风口人马陆续被麻翻,在或者四肢无力瘫倒在地,幸存者被眼前景象震慑不敢还手,于是整个冠风口大半兵力稀里糊涂被缴械投降。
另一边,从孤牙峰到冠风口的路上正上演着戏剧化一幕。
洪大戈领着二百人马像条疯狗在后面紧咬不放,前面的李鱼部队却在不断逃避。
不是李鱼不想停下来解决洪大戈,而是他现在忧心忡忡根本顾及不到其它。
不断有人马过来回禀,此时冠风口山寨被一猴一猪掀得人仰马翻。
李鱼着急蓝少的安危,却又不敢放段浪前去保护,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几处伏兵上,可是派出去的人都回答说并未看到金沙滩等地的各大头目。
这就让心急如焚的李鱼更加乱了分寸,对身后紧追的洪大戈更加投鼠忌器,认为还有暗藏的危机。
“师爷,咱们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不如跟那厮拼了吧。”
有手下骑着马,在马车窗前大声禀告着。
帘子被拉开,李鱼看了眼前方,心中已有盘算。
“按照脚程,在过半柱香便是跑马道,待那时启动机关,老夫要洪大戈这小子有来无回!”
手下人闻言眼前一亮。
跑马道是冠风口入寨的一条大路,宽敞平坦,能够同时容纳数千人急行军。
只有在冠风口待了数年以上的老人才知道,这条马道里面隐藏了多少机关暗器,防范的就是官兵围山,没有五千人的尸体压路根本上不了山顶。
“洪家小儿,够胆,你就追上来吧。”李鱼往后看了眼喊杀声激烈的日月潭人马,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杀气。
“师爷不好了,他们并没有追上来。”
等冠风口人马行至跑马道,有人过来禀报。
洪大戈所率领的日月潭在山底下也就是跑马道附近,却戛然而止,不在跟随。
这让李鱼的计划全部落空。
“看来这小儿倒是知道些进退。”李鱼有些恨恨道。
不过并未放在心上,当务之急是确保蓝少跟张大人安危,待解决眼下事,他定要大举起兵,务必将日月潭杀个人仰马翻。
等马车快速往山上行走,已经可以清晰听到寨里紧急的呼唤与厮杀声,还有重物破碎跟落地声音络绎不绝,让李鱼心急如焚。
“快点,让所有人必须一刻时间抵达山寨!”
李鱼撩开窗帘,对底下人发起命令,然而马车却忽然停下,巨大的惯性差点把里面的他掀个跟头。
“怎么回事!”
从马车里出来,李鱼狼狈的厉喝,却见手下正惊恐的望着前方。
李鱼注目而望,定睛一看,不禁浑身寒毛直炸,头皮发麻。
在山顶,入寨口位置站着一人,正是本该被段浪劈中心脉已死的侯良辰!
此时他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手上正拽着一根埋在土里的粗绳。
他吊儿郎当的挥手,似乎是在跟李鱼打着招呼,时不时还在晃悠着手上的粗绳。
“怎么可能,他没死,还有他为什么会知道跑马道机关!”李鱼气急败坏大吼,等他反应过来,侯良辰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将粗绳拉断。
“不好,快,快撤!”
李鱼毫无风度,惊慌失措大吼,为时已晚。
整条跑马道发生轻微晃动,李鱼老脸吓得惨白,拼命挥舞着双手,让众人赶紧撤往两边树林。
可是他的声音又怎能覆盖几千人耳中,等有些人反应过来,想要逃窜,李鱼被一道坚强有力的臂弯拦腰搂住腾空跃向旁边树林,望着溃散的兵马,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全完了。
别人不清楚,只有他跟乔金刚知道,跑马道的玄机就是地底三丈有暗渠,那条粗绳衔接的是个机关把冠风口溪水的闸门打开。
狂涌而至的水流会冲破支撑木桩,整条跑马道就会塌陷出现两丈深坑,上面人马猝不及防掉进去,早先安置的水银、毒刺将迅速把人致残。
即使侥幸逃脱,还有后招。
从两边树林会触发弹射装置涌出大量毒箭。
李鱼做梦也没想到,跑马道机关是他冠风口最大杀招,以备不时之需,而第一个尝到威力的既然是他自己。
被段浪抱住左腾右闪,差点把李鱼老命给折腾没了,等终于找到落脚点,他定眼一看,周围来得及逃离出来的不过数百人。
附近几十丈开外的跑马道,凄厉的惨嚎声震响天际,仿佛巨锤狠狠凿击在李鱼心上。
“师爷,现在该怎么办啊。”
死里逃生的手下眼神茫然看着李鱼,只是他现在有些失了方寸。
所有计划全被打乱,同时他布下的伏兵在哪里?原本必死的侯良辰为何复活?复活后的侯良辰为什么能安然站在山寨?包括他怎知晓跑马道的机关?
种种疑问让李鱼感觉身陷一张巨网,自己就像被困住的飞虫,正被捕猎的蜘蛛死死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