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皇宫里的人在用药，哪里知道拆了纱布就成了这样。”青橘着急不已。
蓝凤凰吓丝丝地说：“这是坏疽。”
“什么是坏疽？”
“此刻就不详细地说了，我只告诉你这条腿保不住了，需要快速截肢，否则会蔓延，未来更是惨不忍睹。”听蓝凤凰说到这里，青橘和春兰都哭了。
青橘呜咽起来，“春兰才十八岁，将来日子还长着呢，就做个残废吗？”
“也不是残废，倘若不截，身体会一寸一寸腐败掉，有人给她用药了，”蓝凤凰索性看向春兰，“这药厉害着呢，让人一点不感觉到疼痛，最厉害的是坏疽，每天都会蔓延。”
两人似乎还拿不定主意。
但沈清如却明白，这兴许已经是最后的审判了，毕竟无论苏逢春还是蓝凤凰，两人都是这个领域内的权威，却是褎然冠首之人。
“不能犹豫不决，这必须快一点。”
“截就截，快一点安排，有劳了。”沈清如看向蓝凤凰。
蓝凤凰点头，“我来吧，来几个人快帮忙，送麻沸散来，到后面进行。”蓝凤凰带了春兰离开了，青橘想要协助，但对医学一窍不通的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离开各自忙碌去了。
在这一刹，苏逢春看向了沈清如。
“这怎么搞的啊？皇宫里怎么能出这等事？”作为一个医官，自然明白这一切都是有人在算计他们了，一时间沈清如也不知从何说起，心头难受极了。
她看着苏逢春。
“苏先生，从许皇宫里压根就不是您想象的那样，万岁日理万机压根就没时间理会我们，至于我们，真真是举步维艰。”
“但你是他唯一的皇贵妃，怎么会这样？”这让苏逢春也感觉诧异。
沈清如皱着眉，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神比之前还迷惘了。
“此事说来话长，咱们不聊这个了。”看得出，他是故意在规避这话题，见沈清如不情愿提，苏逢春这才叹口气。
还准备说什么，沈清如却听到了翌儿的声音。
“哎呀，姑姑，你好久没来这里了，翌儿好想你啊。”当初嫂子赵氏是想要将翌儿留在身边的，但沈清如却劝说莫要如此，要是可能还是送翌儿到凤山来学医。
将来也是出路。
嫂子和哥哥很赞同，因此送了翌儿到这里。
“真好，”沈清如抱一下翌儿，“你如今成了窜天猴了，长得真快啊。”
翌儿呵呵笑，“师父这里的伙食好啊，翌儿一日不见就成大孩子了。”看着翌儿这样说，沈清如心头多少有点慰藉，问他：“最近可曾回去看祖父和父亲了？”
翌儿点头，“祖父日日在田间地头忙碌，他如今是真真正正的农人了，至于父亲，他几乎也每天都在稻田里忙碌着。”
这样的生活是充实的，相较于当年的刀光剑影，未必沈钧瓷就不喜欢这个。
“翌儿以后要时常回去。”
“嗯呐，”翌儿点头，认真地看向沈清如，“姑姑呢，也要时常回去啊，毕竟家里头每个人都很思念你。”
沈清如嫣然一笑。
回去？
哪里有这么轻松简单啊，这皇宫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进来容易，但想要出去却难上加难。
“我知道了，好了，去忙吧。”沈清如知道，自己这一次回去还不知道面对什么惩处呢，更不要说以后出来不出来了。
翌儿却不知她在想什么，“姑姑，皇宫里头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阿娘说，在皇宫里头就要规行矩步，是半点儿错误都不能有的，不知是也不是？”
沈清如点头，“自然是，”又道：“当年我很不理解父亲，为何向往田园生活，如今却明白了，翌儿，”她摸一摸翌儿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很多时候，其实胸无大志已经是一种志向。”
只可惜，这个年纪的孩子是不大能听明白的。
后院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沈清如人已经站起身来了，但却还是跌倒坐在了凳子上，她什么都没说，面色却煞白得厉害。
不一时，青橘从后面走了过来。
沈清如的眼木木樗樗看着远处，她听到自己用僵硬的，机械的声音问：“已经处理好了吗？”
青橘哽咽点头，“是凤凰姐姐亲自操刀的，用了足量的麻沸散，没什么太大问题。”
“那就好。”沈清如按压了一下眼睛，转过了头，“都是我不好，我让一个好端端的人变成了残废人。”
见主儿自怨自艾，青橘这才说：“娘娘也不要太伤感了，半年之前苏先生找了帝京附近一个鲁班术的青年，两人为残疾人做出了不少好玩意，将来要是顺利，她依旧是可以走路的，只是没之前自如罢了。”
在身体上某个部分衔接其余的东西？”
沈清如不敢多想了。
她只感觉难受，盯着青橘的那双眼也黯然了不少，“这次，你留下来照顾青橘，我一人回去吧。”
“那怎么可以？”
青橘吃惊地看向沈清如。
“奴婢要在龙潭虎穴保护您，奴婢始终和您在一起。”青橘越是坚持，沈清如心头就越是难受，她知晓凭借自己目前的身份，手段压根就没办法保护好青橘。
两人面面相觑，青橘笃定地看着她，“奴婢这条命就是为您……娘娘，要么咱们都不要回去了，您看怎么样呢？”
“不回去？”早先，沈清如也想过。
但如今倘若不回去，倒将灾厄带给父亲和凤山了。
齐煜定会大张旗鼓寻找自己，她能躲到哪里去呢？
“不成，这里会兵连祸结，我因为一己私利已经害人害己，如今让凤山沦陷，我岂不是成千古罪人了。”
话说到这里，沈清如看着远处。
几个孩童在切药材，翌儿在一边和他们讨论什么，远处有几个老夫子模样的人在一本书内描画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是和谐温暖的。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屁哦坏这一份久违了的甜蜜和温馨，一想到这里很可能会被夷为平地，沈清如就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