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忽然送一副贴身手串给自己到底是何意？太子妃娘娘煞费苦心地召见自己，这又是何意？
“常大人，你家中可有妻妾？”温玉娇也不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常敬北惊得满头冒汗，见她目光冷沉，知道不是说笑的，便小心回答道，“下官还未娶妻，有一房妾室，是……父亲送的。”
“依着本宫的意思，是希望绿珠嫁一个一心一意对她的人，不求有多富贵，只求真心相待。”温玉娇端起桌案上的茶盏，轻飘飘看了一眼远处的瀑布，“不过，这段时日本宫也看开了许多事，只要绿珠开心就好，什么一心一意……就算现在是如此，也难保将来。常大人，你说呢？”
“下官……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常敬北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一时不知要如何作答。
“常大人，上回在露华宫，本宫将绿珠托付给你大半个月，你的表现本宫很满意，”温玉娇又接着说道，“若是本宫将绿珠托付给你一辈子，你可愿意……继续照顾她？”
“娘娘！”常敬北双膝跪下，“婚姻之事，全凭父母做主，下官不敢……”
“本宫是问你自己的意思，”温玉娇瞥了一眼托盘上，“这绿松石手串，你接还是不接？”
常敬北一瞬不瞬地盯着托盘上的手串，心“砰砰”乱跳。
“你放心，若是你拒绝，本宫也绝不强人所难，”温玉娇低头饮了一口茶，“只是……有时候错过，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葫芦心里忽想起一个英俊人影来，心里叹了口气，眼眶有些模糊。
她和风牧尘到底是错过了。
她不想绿珠也跟她一样，便鼓起勇气催促道：“常大人，你这么大个人，自己的心意还拿不准？”
常敬北咬了咬牙，终于伸手接过那串绿松石手串，捧在手心朝温玉娇道：“微臣愿意照顾绿珠姑娘。”
水面上吹来凉爽的风，阳光透过竹帘照在那穿着浅蓝色大袖锦袍的女子脸上，映着她脸上由衷的笑容，眼中却似乎有一团雾气。
“常大人，绿珠她跟着本宫十几年，你可不能亏待她，”温玉娇想起儿时和绿珠一起玩耍的情景，眼眶湿润，“她虽是丫鬟，可本宫心里一直把她当妹妹。”
“下官明白。”常敬北将绿松石手串收进袖袋中，“下官愿以正妻之礼迎娶绿珠姑娘。”
温玉娇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常大人有此心，本宫也为绿珠觉得高兴。既然如此，过几日，就让你姨娘进宫来跟本宫说说话，商量一下你和绿珠的婚事吧。”
“是！”常敬北心情激动，连连点头，“下官回去就和母亲说。”
他生母虽是贵女出身，却一直被周氏压一头，从前什么封号也没有，就连常家的聚会也不怎么有露面的机会，更不要说进宫来见宫里的娘娘。
如今有机会进宫来见太子妃娘娘，常敬北能想象出母亲一定会很高兴。
虽说母亲总是说，希望他娶一个贵女，对他将来的仕途有帮助，可论门第，又有哪个能比得上东宫里出去的？
作为常家庶子，常敬北从小就心思敏感，最怕遭人厌恶。
要说他在婚姻大事上完全没有功利心，那是不可能的，他和风牧尘一样是庶子出身，对他们来说，除了自己的努力，就只能靠着姻亲再往上爬一步。
可他不像风牧尘那般迷恋女子的美色，而是理智冷静得多，女子姿容从来都不是他最在乎的。
何况，他也真心觉得绿珠憨厚可爱。
“母亲？”温玉娇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侧首问道，“周氏的事处置得如何了？”
“回娘娘，下官今日正是为了此事来求见太子，”常敬北脸上的笑意收起，肃然道，“因为吴柳儿的事，周氏被刑部定了死罪，父亲他已经决定休妻，扶正我姨娘。”
“那对常大人而言……不是好事么？”温玉娇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从前常敬北是庶子，可他的姨娘被扶正后，跟常相美言几句，想必将他的身份改为嫡子不过是时间问题，将来整个常氏的家主很有可能都会落到他头上。
可为何常敬北看起来，神色却不怎么轻松，反倒是有些忧虑？
“回娘娘，周氏得知自己被定了死罪，在刑部大牢里吐露出了点东西。”常敬北看看身后，迟疑地说道，“下官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件事他本来是打算告诉太子的，并没有打算告诉太子妃，可太子不在，太子妃方才又将最信任的丫鬟交给他，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成了太子妃的亲信？
常敬北心思转的飞快，很快便下定决心，太子身边能人太多，巴结太子不如巴结太子妃。
“常大人若是信得过本宫，不妨说来听听，本宫也可以……为你参详参详。”温玉娇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石凳，“你先起来，坐下说吧。”
“多谢娘娘。”常敬北受宠若惊。
他还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这两天正在闹矛盾，想着反正告诉了太子，他也会告诉太子妃，不如先告诉太子妃，还能在太子妃跟前卖个乖。
“说起来，此事与我家那个良秀园里的秋牡丹有些关系。”常敬北在石凳上坐下，接过葫芦递过来的茶盏。
“秋牡丹？”一提到良秀园，温玉娇脸上便现出些许不快，“那些牡丹怎么了？”
当初她和常忠被人陷害，就是在那牡丹园子里，一想起来她心里就不舒服。
“回娘娘，周氏说，良秀园里的那些秋牡丹是当年荣妃娘娘赏给常家的，还说……当初荣妃娘娘找人给太子殿下批过命，”常敬北端着茶盏却不敢喝，“说是……太子殿下活不到二十岁，当初，因为我长姐也体弱多病，圣上这才给两人赐了婚，那些秋牡丹就是……荣妃娘娘为我长姐和太子殿下准备的。”
“那又如何？”温玉娇心中疑惑，倒也没有当回事。
陆晏今年都快三十了，可见那批命的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