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见东方玉凉之前,絔荑不过是流窜在大街小巷的一个小乞儿,别看她整日里嘻嘻哈哈地像个乐天派,心里却藏着很多很多的小秘密。
在那一个寒冷的冬季,她最后的亲人也在寒风里死去,死去之前,他们被一个高门大户的门卫用扫把赶了出来。
母亲临死之前躺在她小小的怀抱里,脸上是重病缠身之后映出的苍白色,硕大的凤眸之中闪着盈盈泪光,身上虽然脏污不堪,却也隐隐透出她年轻时冶艳的容光。
“小荑,今天的风雪可真大,像这样的天气,你本来应该坐在描金画凤的屋子里,烧着银丝碳,品着从江南水乡送来的极品红梅,吃着望月楼名震京城的芙蓉糕……”
絔荑忙说:“阿娘,那些我都不稀罕。他既然不要我,就不配做我的父亲。”
她喘了两口气,鼻子又酸了,“父亲总归是父亲,你该相信,他即使不爱我,也总归是爱你的!”
絔荑不屑,转了话题:“阿娘,你明年春天还陪我看唤春亭的迎春花吗?”
母亲说:“也许吧!我在十里街的裁缝铺给你定了一身衣裳,今天到了约定的时间,你去取了来,明年的唤春亭,我的小荑一定是最美的姑娘。”
絔荑看了看自己污浊的衣裳摇头:“阿娘,乞丐是不需要漂亮衣裳的,你以前说那样会要不到饭的。”
母亲压抑着泪光,“或许……或许你明年就不是乞丐了。我的小荑是全京城最美的姑娘。”
絔荑反问:“那母亲呢?”
她默然。
絔荑依稀还能记得母亲眼中绝望与希望交织的目光,或许她早就打定主意把自己最爱的女儿托付给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那天,等絔荑从裁缝铺把衣服取回来的时候,她就失踪了,絔荑找遍了大街小巷都没能找到母亲,还是在第二天清晨,扫雪的人从一堆低矮的草垛边上发现了那个浑身不堪的女人,引来一堆围观的长舌妇,说起了一桩不堪的陈年往事。
絔荑的母亲在嫁给他父亲之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便定下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只不过,她长到了十六岁,却遇见了这辈子最大的情劫,絔荑的父亲花言巧语哄骗了一颗芳心,使得她死心塌地地跟着絔荑的父亲,还没过门,就先失了清白的身子。
这件事终于还是闹开了,她的未婚夫上门来闹,家里人没办法,一气之下将她逐出家门,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絔荑的父亲离开了此地。
只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所谓的爱情压根算不上什么才子佳人,她所追求的幸福也不过是一场骗局。
原来絔荑的父亲颇有家资,而且早就娶了一房妻室,妻子娘家势力很大,他惹不得,就只能把絔荑的母亲安置在别院里。
一开始自然是如胶似漆,恩爱缠绵,只不过没过多久,东窗事发,面对原配的责难,他竟然一言不发,任由着原配对絔荑的母亲百般压迫,于是她怀着絔荑的时候就被人从宅子里赶了出去。
而絔荑的父亲也彻底不管了。
这桩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而她也被冠上了狐媚的称号,万人唾弃。